火气是需要宣泄的口子的,老夫人若一直憋着火,回头发作起来,越发麻烦。
况且,等老夫人启程了,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只要三房能一切顺利,对她和安氏来说,每天都和过年一样。
可惜那时候,府里人少了,空荡荡的,她平日里想找妹妹们解闷都不行了。
尤其是温宴,真是个开心果。
要气人找她,要逗人也找她,她给温慧出的那些鬼主意,光听着就让人合不拢嘴。
临近半夜,外头噼里啪啦响起了鞭炮声。
温宴起身往外走,从岁娘手里接过了黑檀儿,抱回了屋里。
黑檀儿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鞭炮,也唯独这个时候,它才顾不上热不热的,老老实实待在温宴的怀里。
温慧拿手指戳黑猫的背,没有收获任何反抗,她激动得要去揉黑檀儿的耳朵。
温宴道:“它记仇,等鞭炮不响了,它把你的花盆全砸了。”
温慧讪讪收回了手,不跟一只猫计较。
子时后,桂老夫人让他们都散了,她得睡了,身体要紧。
初一一早,她精神抖擞着给孩子们都分了红包。
几颗银锞子,小小的,就是个彩头。
温宴赶上小日子,桂老夫人怕她冻着,干脆让她回熙园里休息。
这合了温宴心意,一直从初一躺到了初五,也避开了来拜年的客人。
曹氏收了不少帖子,与胡嬷嬷道:“去年彼此拜年的,连这一半都没有,今年厉害了,不管熟不熟的,都有帖子来,人一露面,话里话外打听情况,问的都是老爷是不是要上京了。”
胡嬷嬷道:“我们虽没有四处张扬,但老爷在衙门里交接,府里又在做出行的准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外头只管猜,等文书到了,他们就不猜了。”
曹氏笑了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止是他们温家,还有临安与京城。
旧都终归是“旧”,当年留在临安的世家,有多少是心甘情愿留下的呢?
说白了,享受过权利带来的好处,谁又真的舍得远离朝堂,就此沉沦。
调任文书前,先送到定安侯府的是一个大箱笼,点名是给温宴的。
胡嬷嬷让人把箱子抬到了熙园。
温宴想起隐雷说过的话,赶紧来看。
里头装得满满当当,每一样都拿软布抱着,看不出内里东西。
她一样样打开。
几块裁好的布匹,颜色素净,只浅浅暗纹,孝中亦可以穿。
黄嬷嬷拿起来比划了一下,道:“正好够姑娘裁一身,余料还能缝个帕子、配饰。”
布料中间,夹了几样大大小小的玩意儿,里头是一些奇趣摆件、文房工具。
岁娘道:“这几样好像都是公主的。”
温宴轻轻应了声,打开了压箱子的大布包。
里面是一块白狐皮,皮毛亮泽,没有伤痕。
温宴用手摸了摸,很柔很软,也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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