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那人为何不添油加醋自我发挥?自然是因为锦绣还在现场呢,他哪敢放肆?
元老爷淡淡道:“知道了,多谢你告知,我让人套马车送你回去。”
等人都走了,元老爷才冷哼一声道:“你故意的?”
元老爷还能不了解自己儿子?
以前那元启光难听话也说了不少,甚至比今天听到的更加难听的都有,他儿子都只是不软不硬的顶回去,让对方吃个闷亏,今天怎么就这么像刻意所为呢?
再说了,锦绣后脚回家,前脚已经有人将学堂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了,是非曲直他自有判断。
只不过,二弟最近,确实有些过了。
锦绣闻言笑嘻嘻的凑到元老爷身边,抱住元老爷大腿撒娇:“爹,您会帮宝儿的对不对?”
这是自然!
元老爷心说。
元老爷斜眼瞪他:“你在打什么主意?”
锦绣蹬蹬蹬跑到桌边踮着脚给元老爷端了一杯茶,才慢悠悠道:“也没什么,等阿文哥回来就知道了。”
元老爷一听又来气了,一拍桌子道:“你又利用阿文做坏事!”
锦绣就不爱听这话,当即反驳:“怎么就利用了!明明是阿文哥自己有一张让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脸,上天给了他这么好的条件,阿文哥也愿意帮我!怎么就不能善加使用呢!”
说到这个锦绣就嫉妒的不行,周文一个整天打打杀杀的大老爷们儿,偏偏有一张病弱的脸和柔弱到丝毫没有攻击性的气质,见第一面,完全不会有人将周文往糙汉子方面想,但事实就是,周文是个货真价实,毋庸置疑的糙汉子。
周文利用他那张脸,让楚师父武馆的无数师兄们心软,答应私底下教周文更上等的武术。
也利用那张脸,迷惑了学堂同班另外十人,即使是恨不得锦绣原地去世的元启光,在明知周文和锦绣的关系前提下,也对周文报以最大的善意。
顺便利用那张脸,在高年级学兄那里,打听到许多城里人家的八卦,每天都能就着八卦下饭吃。
当然,周文也没少顶着那张让人心软的脸,在家里替锦绣顶了无数罪,因此元老爷才有此一说。
元老爷没好气道:“也就阿文这孩子心眼儿实诚,三两句让你忽悠住,到头来被你卖了还心甘情愿替你数钱。”
锦绣不乐意道:“孩儿和阿文哥是好兄弟,孩儿现在有困难,阿文哥自然是鼎力相助,等阿文哥遇到麻烦,孩儿也会无条件相助!爹您不懂!”
元老爷不想和儿子继续歪缠,扳正话题道:“你觉得今天这事儿,你二叔是什么意思?”
看元老爷问正经事了,锦绣也不开玩笑,收敛神色,仔细想了下才开口:“具体什么意思,还要看您和二叔私底下都说了什么。”
看元老爷又要生气,锦绣连忙安抚:“爹您别拍桌子,您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二叔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复杂。
另外,二叔肯定是想让我出手教训一下元启光的,他老人家肯定知道自己儿子在学堂表现的有多嚣张,一直隐而不发,说不定就是在等着这一天呢!”
元老爷示意锦绣坐下谈话。
锦绣迈着小短腿儿爬上椅子坐好才慢悠悠开口:“虽然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但你们大人不想说,我就只能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孩子了。
不过嘛,二叔今天说那话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以后都不要回私塾那边了,这就有些狠了,不过孩儿当时看二叔的意思,应该不是针对孩儿。
于是孩儿脑袋一拍,立即就想,既然不是针对孩儿,那只能是针对爹爹您了,爹您觉得孩儿说的对吗?”
元老爷没好气道:“人不大,想的还挺多。”但也没反驳锦绣说的话。
两人正聊了几句,就听见外面小厮回报,说是文少爷回来了。
周文一副受到惊吓,三观破碎的样子,简直让一路走来遇到的丫鬟仆妇们母爱爆棚,恨不得将周文拉进怀里亲亲揉揉,好生安慰一番。
锦绣在私塾最后叮嘱周文那几句,就是周文受到惊吓,三观破碎的根源。
话说自从锦绣回家后,周文牢记锦绣嘱托,一直盯着大夫给元启光看诊,深怕元启光有个好赖,这边都往锦绣身上推。
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后来,先生的夫人,也就是锦绣二婶儿王氏闻讯赶来,画风突然就不太一样了,看的周文一愣一愣的。
周文见状不对,抓紧带着下人溜出院子,又找机会藏在了平常经常和锦绣一起玩儿的地方,纵览全局,静观其变。
只见王氏没进屋子,先在院子里对着仆人劈头盖脸一通指责,直将人都骂的抬不起头,跪下连连请罪,还不满意。
然后拉着刚出屋子的大夫一通哭诉,说自己有多可怜,自己儿子有多可怜,元家锦绣有多仗势欺人狼心狗肺等等,让大夫一定好生医治自家儿子。
结果发现她哭诉错了人,她拉住的是小学徒,大夫是身后跟着的那位。
因为三十岁的大夫,收了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学徒,让王氏误会了。
王氏一点儿没觉得尴尬,又拉着帮忙安置元启光的几个学生痛骂元锦绣,说元锦绣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不把自己这个二婶儿放在眼里,二婶儿生的孩子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云云,骂元锦绣小小年纪心肠歹毒,将来必不得好死之类。
王氏的哭诉对象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纷纷借口有事告辞。
最后,整个院子里只剩下王氏和黑着脸进来的先生,以及在床上躺着动弹不得的元启光,还有藏在角落没让人发现的周文。
周文本以为自己的使命到此为止,可以想办法溜出去了。
没想到左脚刚抬起,就听王氏朝先生愤恨开口,于是抬起的脚又稳稳落回原地,猫在原地不动,聚精会神听故事。
只见王氏插着腰宛若泼妇般指着先生鼻子骂:“好你个元大贵!教了几天书,真当自己是个读书人了是吧?儿子在自家学堂被人欺负成这幅样子,要不是下人来通风报信,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
你想当缩头乌龟老娘不管,但老娘今天就告诉你,这气我咽不下!
他元锦绣是个什么东西?挡了咱们家启光的路,还有脸在启光面前耀武扬威!要是没有他,元家的所有财产就都是咱家启光的!
将来给大哥摔盆送葬还得是咱家启光!就这,咱家大度不和大哥计较,到头来他儿子反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呸!给脸不要脸!改天我就上大哥家问问,当初说的话还算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