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1 / 2)

跟着卫大人给皇帝见了礼,起身后乖乖站在卫大人身后,就听皇帝石破天惊道:“刚好,卫爱卿最是博古通经,以往讲学时引经据典,头头是道,今儿这事其他人也没个具体章程,不如卫爱卿你来说说吧!”

锦绣清晰的看见卫大人的身形瞬间僵硬住了。

这没头没尾的,卫大人什么都不知道,一上来就让解决问题,还给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应承不应承都是错的。

都说各司其职,卫大人身为翰林院侍讲学士的指责,就是帮助皇帝查阅订正各种史料,文献,顺带讲学,让解决什么问题,这压根儿就是难为人。

但谁让人是皇帝呢?

就听旁边一个圆脸胖乎乎的官员,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似的,朝卫大人一拱手,将事情噼里啪啦说了个清楚明白。

“是这样的,众所周知,南方地区我咱们国家最重要也是最富庶的粮食生产基地,每年到了七八月间,南方地区不是洪涝就是旱灾,若是能风调雨顺,定是丰收之年。

今年七月间,那边气候还算温和,但到了七月末,各地气温逐渐升高,开始有了干旱迹象。

钦天监的人也说了,今年南方可能出现干旱,十日前南边儿来的奏折中也证实了这一点,农人们开始自发的抬水灌溉。

但仅靠人力,很难做到全面灌溉,陛下想寻一个踏实可靠的法子,解决南方干旱问题。

吏部建议由当地官衙出面,雇佣城里闲置劳动力,帮农人灌溉浇地,雇佣费用朝廷出一半,农人自己出一半。

户部的大人说,朝廷拿不出那许多银钱,且百姓家中已无余粮,哪来的钱雇佣民工?是异想天开。

工部的大人建议在民间广寻能人异士,或许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也未可知。”

但工部这个一听就是在鬼扯,拿出来糊弄人也不找个像样的理由,难怪皇帝听了生气。

那人说完就将手缩回袖口站回去,意思不言而喻: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要怎么解决你自己想办法,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卫大人嘴里发苦,只能硬着头皮分析道:“陛下,此前几位大人的提议看来并不适合与眼下的状况,不若我们从工具上下手。”

皇帝挑眉:“说说看。”

卫大人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论语.卫灵公》中曾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上天的意志我们人力无法转移,但我们或许可以在人力上,也就是引水灌溉方面下些功夫。

或可令匠人做出一些比现有的工具更加简单轻省,还方便的引水灌溉工具,使其每年到了旱季,百姓可用最小的代价,将河水井水引到田间地头。

虽不是一劳永逸,但总比百姓靠两个肩膀抬水灌溉强吧!”

卫大人说完就闭嘴,充分发挥了“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精神,谁让方才就是工部的人将他给推出去的呢?

在座的谁不知道好的工具可以代替人力的道理?但问题是好的工具,那是能一时半会儿凭空捏造出来的吗?

工部的人现在看卫大人的眼神充满了敌意,要不是大家还在太和殿内,简直恨不得当场干一架。

皇帝经历了一早上三方互相推诿,想不出办法的吵架,头疼的很,听了卫成朗的话,顺水推舟,指着工部的一位大人道:“卫爱卿说的在理,工部下去想想办法,朕要在七日之内见到工部的解决办法。

否则,你这工部侍郎的职位,就换个有能耐的人来坐吧!”

皇帝也没放过其余两派人马:“还有礼部和户部,下去就这件事想个切实可行的章程出来!年年干旱,年年都是这些陈词滥调,你们说的不烦,朕这听的都烦了。

拿着朝廷俸禄,吃着民脂民膏,这点儿事情几十年了还是这些陈词滥调,这次若是想不出有用的章程,朕连着你们的上司一并问罪!”

说罢皇帝将这三个部门的人都赶出去,长长的呼了口气,才有空看向卫大人以及,他身后的锦绣。

见到锦绣,或者说见到锦绣的脸,皇帝立马跟换了个人似的,满脸含笑:“元爱卿啊!朕一瞧见你,心里就亮堂!来人,赐座!两位爱卿坐下陪朕聊聊!”

锦绣在太监搬来的凳子上坐的笔挺,皇帝见锦绣的坐姿,没忍住笑了:“元爱卿,你别这般拘束,往后跟着卫爱卿常来太和殿走走,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卫大人一愣,心说长得戳中陛下的审美就是这般好,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在皇帝这里挂上号了,谁家让修书的正七品编修,天天跟着从四品的侍讲学士往宫里头跑的?

但这话在皇帝面前还真不能说。

卫大人连忙起身拱手道:“臣遵旨,日后有机会定会多带元大人进宫行走,给陛下请安。”

锦绣也起身表示:“多谢陛下厚爱。”

这时候说什么自己只是和翰林院编修,并没有资格随时进宫之类的鬼话就太扯淡了。

皇帝跟拉家常似的:“朕今日没戴眼镜儿,看不真切,你坐近点儿,坐朕跟前来,咱们君臣说说话!”

锦绣也不用太监帮忙,直接单手拎着凳子坐到皇帝下首,两人挨的极近,真像寻常人家扯闲话的两人。

皇帝好奇的问:“没记错的话,你三天前成的婚?说起来朕的良妃也是姜家姑娘,按辈分儿来说,你还得唤朕一声姑父呢!”

锦绣谦虚的摆手:“虽说陛下您在臣心里,确实是如父如兄般威严又亲切,但这种尊敬放在心里就好了,大可不必拿出来挂在嘴边,免得落人口舌,徒生不快。”

皇乐乐呵呵的,又问:“听说珏儿那孩子经常去你家里玩儿,你们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吧?珏儿从小性子就顽皮了些,朕与良妃又宠溺的过了,且与前头几个哥哥差了年岁,玩儿不到一起。

身边也只有一个谢玉桥能做个伴儿,瞧见他又有了新的朋友,朕很是为他开心。”

锦绣心想:我儿子若是能有我爹那么个朋友,每次去朋友家,从不空手而归,大包小包的好东西成堆的往家里巴拉,我这做爹的肯定也很欣慰,巴不得这种傻白甜朋友多多益善呢!

锦绣面上再次谦虚道:“都是定王殿下看得起微臣,愿意与微臣相交,是微臣的福分。”

皇帝不赞同的敲了一下锦绣额头:“都是傻话,珏儿与良缘是嫡亲的表兄妹,良缘唤珏儿一声表哥,你也得跟着良缘一起唤表哥。你这话要是让珏儿听见,怕是要不高兴的。”

锦绣不好意思的摸摸被敲了的额头,笑眯眯的哄皇帝开心:“陛下说的是,臣与定王殿下同年,却虚长定王殿下两月。在礼法上,却要称呼殿下一声表哥,定王殿下确实多次因为此事表示过得意之情。

但您是不知道,也有特殊情况,比如每次殿下主动开口,不唤臣‘表弟’,却称呼臣一声‘元兄’的时候,臣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皇帝好奇道:“这是为何?”

“这世上哪有平白无故与皇子殿下称兄道弟的?这不定王殿下一开口,臣好不容易收集的小玩意儿都进了他家的库房。要是殿下多来这么几次,殿下有没有发家致富臣不知道,反正臣是快要养不起父母妻子了!”锦绣笑眯眯道。

皇帝被锦绣逗的哈哈大笑,用手指着锦绣额头道:“就你是个促狭的,这样好了,珏儿拿了你家不少东西,朕这做父亲的被人堵在当面了,也不好装作不知,今儿让人去朕的私库里给你挑些好东西拿回家,就当是朕的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