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小孩子记性好,不管知不知道意思,短时间内很快就能记住。当成歌谣似的,在玩儿的时候念叨几遍,很快村里的小伙伴都学会了。
不出半月,九九乘法口诀像是童谣一般,在明安府大街小巷的小孩子间传唱开了。
不识货之人自然将之当成奇怪的听不懂意思的歌谣,识货之人,很快就能发现里面的奥妙。
尤其是对数字敏感的账房和做生意的老板们,将之抄录下来,拿回家细细一琢磨,越琢磨,越发现这东西的妙用。
还有脑子灵活的,和快将之与去年衙门内部自上而下的那场公文格式改革联系起来,觉得自己发现了好东西,捡到宝了,这可是一门大学问,当即有人激动的想找人喝上一杯,交流一下自己从中得出的心得。
不知不觉间,民间私底下就开始有了打着诗会赏花品酒会的幌子,研究口诀表的活动组织。
众人互相交流心得,认真将之当成一门学问在研究,这些人家中虽然过得富裕,但没有在衙门当官的亲人,因此不清楚这东西外传,在衙门官员心里,是多么让人愤怒的一件事。
只是如饥似渴的不断吸收这门学问。
当然,锦绣也不能撒开手不管,放任这些人没头没尾的乱交流,走岔路,后期发展成怎么样他都不想过多干预,但前期走弯路浪费的时间,对锦绣来说太珍贵,目前浪费不起。
因而,这些诗会赏花品酒会中,就混进去不少锦绣的人,在适当的时候引导众人的思考方向,很快将众人脱缰的思想拉回正途,众人很快从简单的练习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发展到了能看懂并会做简单的应用题,进步神速。
等衙门的官员们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然后愤怒的让人私底下去探查缘由时,这套东西,基本上明安府在街上游荡的流浪儿都能随口背几句。
俨然一副烂大街的样子。
不管真正懂得他的人有多少,至少传播速度是够了。
冯大人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锦绣这个上司干的。
他本以为锦绣在他的劝说下,已经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至少明面上不会提起,日后会用一个更加温和的方式。
万没想到,锦绣直接绕过他们,将事情给做成了。
但让冯大人不解的是:“大人他现在要如何与衙门同僚们解释呢?”
有人听见冯大人嘀咕,不满道:“大人,我们都在讨论乘法口诀之事,显然这件事就是大人示意谢六做的。
大人怎能为了平民百姓,损害我等的利益?这是对我们读书人的背叛!”
“对,我们一定要找大人要个说法,且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停止现在这种错误的做法,在事情还没有大肆扩展之前,让大人悬崖勒马!”
当即有人响应:“说的对,咱们这就去找大人说个清楚明白!”
“这就走!”
冯大人静静地看着这些人表演,走到在一旁低头巴拉算盘珠子的赵大人身边坐下,低声道:“老赵你怎的一言不发?”
赵大人这才抬头,状似精神恍惚的看了冯大人一眼:“老冯啊,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这不,上个月下面送上来的帐有点儿对不上,我最近几天点灯熬油的重新查账,最近一月怕是都没有闲工夫陪你出去喝茶了!”
说罢又低头看账本,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冯大人呵笑一声:“老家伙,越来越狡猾了。”
冯大人捏起一块儿点心喂进嘴里,慢悠悠的咀嚼着,心说:莫不是大人表现的太过温和,以至于让你们忘了当初刚来的那一场下马威有多让人心惊胆战了吧?真将人当成好说话的软柿子捏,未免太健忘了些。
其他人不知道,但冯大人心知肚明,既然大人已经出手,就不可能打无把握之仗,大人肯定还留着后手呢,现在这些人闹得欢腾,连大人的底细都没摸清楚,迟早要吃个大亏。
冯大人等到下衙时间,一前一后和赵大人出了衙门,背着手慢悠悠的回家去了,没搭理身后一群打算在衙门准备等到半夜也要将知州大人给等回来,分说清楚的同僚们。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今夜都不能回去。
设立在城外的烟花厂听说出了点儿事,担心是安全事故,锦绣非常重视,从早上就亲自带人去排查,到了晚上,还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耐心且严厉的给众人讲了安全知识和生产过程中一定要重视的地方。
烟花厂的管理一向严格,每天定时检查,管事们不定期抽查,锦绣三五不时的突击检查,这都能存在安全隐患,让锦绣心里十分不虞。
他直接决定在这地方多待两天,将所有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全部让人在加强一遍,当夜自然没有回城,而是绕远路,住在了谢六所在的庄子,顺便还被谢六拉着看了一趟他最近的杰作。
两人一起吃了一顿羊肉锅子,美滋滋的睡下前,锦绣终于感觉心里的气儿顺了不少。
倒是衙门的官员们,义愤填膺的想找锦绣要个说法,结果等到肚子咕咕叫也没等回来人,一个个也没了之前的硬气,先回家吃饭,其余的可以放着明天再说。
事急从权,也不急在这一时。
完全不知道,回家还有什么惊喜等着他们呢。
比如当初一力主持设立公车的钱大人,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老爷子一把年纪,家里过的并不富裕,和妻子育有两儿一女,儿女均已成家,又因着父母亡故,钱大人上头除了年事已高的岳父岳母,还真就没什么正经亲戚了。
早年间他家里贫苦,读书时岳父资助了他不少银钱,这些年他不贪污,不结党营私,养育三个孩子,给他们成家,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并没有如当年所想的那样,有朝一日功成名就,让家人都跟着过上好日子。
但岳父也从未因为怨怪与他,这让钱大人心下觉得十分愧疚。
谁知今日他一进门,就听岳父的暴怒之声传来:“好你个钱有德,枉我对你掏心掏肺,没想到你竟然是这般狼心狗肺之人,自己上进了,成了人上人,就想阻断别人的青云路,好提前防止别人和你竞争!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
说话之人自然是钱大人心下亏欠许久的岳父。
钱大人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岳父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亏心不亏心?你自个儿儿子都是读书人,你将人送到外地去求学,老夫的儿子孙儿全都靠天吃饭,饥一顿饱一顿,你没想着拉拔他们一把也就罢了,现如今竟然还想联合旁人悄无声息的掐断他们上进的路,你简直丧了良心了!”
钱大人心下一咯噔,已然明白了岳父说的是什么事。
他不是不想提拔岳父家的几个舅兄,但他为官清廉,一辈子连自己儿子都没给靠关系走过门路,读书都是孩子们靠自己本事,三更起,闻鸡起舞学来的。岳父家的几个孩子,就更不可能走门路了。
但他也没少努力,给岳父家送了不少书,甚至推荐了不少好的先生,想让几个舅兄堂堂正正走科举的路子。
但最终都无疾而终,他也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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