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1 / 2)

打定主意,首先让人请定王上门一叙。

定王今年十八,年后姜良妃还是给这个不定性的儿子定了一门亲事,女方家世清贵,性格大方,端庄明礼,十分能干,一看就是给宗室做掌家媳妇儿的人选。

姜良妃觉得儿子的性子,配那样一个姑娘正好,打从心底里讲,要定王这熊孩子不是姜良妃亲生的,她是万万不愿将那样样齐全的姑娘许给这样长不大的熊孩子,免得糟践了人家好好地姑娘。

姜良妃有时候都在感叹,这样的熊孩子要不是生在皇家,怕不是娶不到媳妇儿,打光棍的命,简直要了她这当母亲的一条老命。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皇后所生的恒王殿下和吴良媛生的康王殿下先后成亲,定王这个做弟弟的,紧跟着做新郎就行。

因此,定王最近的日子,除了被姜良妃喊进皇宫去学规矩,准备大婚事宜,顺便被皇帝唠叨几句,看前头几个哥哥为了点子权利,在父皇面前争宠演戏外,小日子过的相当悠闲。

尤其是翻过年,京城三个黄金单身汉,从皇后所生的恒王往下,到吴良媛所出的没什么存在感的五皇子康王,还有姜良妃所生的六皇子宁王,一下子全部有了正妃人选,不知道碎了多少人家一步登天的美梦。

定王感觉最近在京城行走,莫名其妙碰上出门散心,和他搭话的大家闺秀都少了很多,他也不多想,一律打为最近秋乏,京城的大家闺秀不爱出门逛街。

但到底是不是因为他正妃之位有了主儿,那些要脸面的人不会继续主动往上揍,就为了给他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王爷当做小,他心里门儿清。

小日子得意又舒服,要是再有二三说得来的好友吃吃喝喝,那就更加惬意了,正这般想着的定王,偶然听到宁亲王喊他过府叙话的消息,眉眼都耷拉下来了。

身边的老奴还在催促,定王整个人身上没有一点儿精神气儿:“老爷子喊我过去肯定没好事,平日里我送上门去都懒得搭理,这次竟然主动邀请,我能选择不去吗?”

显然是不能的。

不仅不能,还要带着礼物,高高兴兴,受宠若惊的上门。

谁让老爷子是整个皇室中仅存的瑰宝,是皇室在天下文人间能占据一席之地,甚至独领风骚几十年的泰山北斗。

不管从哪方面讲,这位大概都是唯一能左右皇帝想法的老人,天下间没几个人能真的在他面前挺直腰板说话。

定王光是这么不敬的想想,身边老管家就露出不赞同的眼神,只能火烧火燎带着满脸笑意主动送上门去。

在宁亲王面前,定王就是孙子,各种意义上的孙子,放下礼物乖乖喊了宁亲王爷爷,等待对方问话,心里不停反思最近也没做什么招人烦,需要老爷子出面教训的事情,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宁亲王老爷子快人快语,不耐烦和这熊孩子一般见识,开门见山道:“老夫打算下月出发去明安府投奔徒弟,念在你与老夫两个徒弟之间关系莫逆的份儿上,特意来问问你的想法。”

定王一听觉得事情和自己所想不一样,双眼立马就亮了,一脸惊喜的问:“老爷子,您真打算去锦绣那边玩儿啊?我听谢六说,那边这两年被锦绣搞的有声有色,还挺好玩儿的。

前年我和锦绣一起去南方视察旱灾,路过的康来州就在明安府附近,都说管中可窥豹,孙儿觉得明安府情况真好不到哪里去。

但谢六说的天花乱坠,以致于孙儿也忍不住想亲眼去瞧瞧,您看,要不,您带孙儿一起?”

老爷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定王一眼,只看得定王头皮发麻,才缓缓道:“你想好了就行。”

定王心下松了口气,露出一脸灿烂的笑:“自然!”

远在明安府的锦绣,自是想不到京城发生的一切。

正在院子里迎接满身风尘,一脸憔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失望的谢六。

没错,紧紧用了一个月时间,谢六就从现实给与的巨大打击中快速清醒,十分清晰的认识到,他的这一趟大棚蔬菜远销之旅,就是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和精力,当然还有大量的金钱。

但让他最不好受也是最窝心的地方,在于所有人不管是事前还是事后,都没有对他提出半分质疑和不满,只是鼓励他不论对错,想试就勇敢的迈出脚步去试探。

并且还帮他在身后默默收拾残局。

谢六抹了把脸,感动都快流泪了。

坐在元老爷旁边,握住元老爷的手,两人像是亲父子一般,絮絮叨叨说了他在外面这一个月的所见所闻。

事无巨细,说的十分中正周到客观,顺便还讲了自己一路上的感悟,总结的经验,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番成长,成熟了许多,身上的气质与之前大不相同,人开始有了沉淀下来的感觉。

元老爷笑眯眯听着,不时附和几声,给谢六递过去一杯茶让他润润嗓子,满意的点头:“不畏失败,从失败中总结经验,往后规避风险,听得进去人劝,够了,已然是你这一趟最让人欣慰的收获了。”

谢六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红着脸对锦绣和元老爷道:“之前也是我过于狂妄,处在权利中心而不自知,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水平,人飘了。

要多谢锦绣和元伯父你们的包容。”

锦绣摆手:“你做的很好,听管事说,过去才五六天,你就及时反应过来,快速改变方向,一心帮着管事做疏通人脉的事,做的很优秀。”

谢六见锦绣和元老爷的态度,心下最后一丝不安愧疚也随之褪去,晚上饱饱的吃了一顿,美美的睡上一觉,第二天醒来又是那个精神饱满的小伙子。

至少表面上看如此。

本来还想去庄子里瞧瞧,盯着庄户种下一茬蔬菜,没想到直接被锦绣给抓了壮丁。

饭桌上,锦绣十分不客气的给谢六分配活计:“都在准备第二届展览会的事,冯大人他们最近忙的每天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手底下都是一些今年新调任上来没经验的人手,连个帮手都没有。

从场地的划分到街道的两旁的布置,迎接客人的招待流程,客栈的选择,各种资质的审核,管理人员和手下迎宾人员的培训,各项事务的分配统筹,哪一样能缺得了人?

这时候你这种去年做熟了的不在跟前帮忙,净想着偷懒去庄子里种菜,就是我答应了,一会儿冯大人也要打上门来找我理论的。”

锦绣擦擦嘴,慢条斯理的告诉谢六,他最近在冯大人心目中的重要性:“冯大人最近是一日三次的派人过来询问你何时能归,不止一次抱怨我不该轻易放你离开,放着咱们明安府手头的大事不管,让你去干菜农的活儿,大材小用,我可没少因此遭抱怨!”

锦绣虽然说着抱怨的话,但谢六越听越高兴,越听眼睛越亮。

这说明他谢六在明安府的重要性,说明他谢六也是被人所需要的。

本来一趟失败的生意带来的最后一丝挫败感一扫而空,从餐盘中拿了两个大包子扬长而去,空气中只余下得意的笑声:“我就知道你们离不开我谢六!哈哈哈,我这就去瞧瞧冯大人有没有头上急的长出角来!”

看人离开,元夫人无奈的对儿媳道:“男人就是矫情,昨儿个我好话说尽,就是扭着一股劲儿放不开,总觉得像是欠了咱们什么似的,看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愧疚。

今儿被宝儿这么一通连贬带损的话,倒是什么都看开了,欠收拾!”

姜良缘知道这话可不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没见元老爷的耳朵都竖起来了,整个人正襟危坐,表情十分不自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