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回涯带着小乞丐弯弯绕绕,拐进一间废弃的老宅里。
院中篱笆倒塌,杂草丛生。房梁上挂满了蛛网,连同窗户都叫人给拆卸走,同城外的那间破庙寒碜得不相上下。
宋回涯找了个角落坐下,叮嘱道:“你把药煎了,炉子跟水都在院子里。”
说完这句她已经彻底失了力气,闭上眼睛不再管她。
等宋回涯再次醒来时,破屋还是那个四面漏风的破屋。
出乎意料的是,那桀骜不驯的小乞丐这回竟没走,正安分蹲在中间的空地上烧火,嘴里碎碎念地不知在骂些什么,两手合力朝着她的方向煽风。
烧火的木柴不够干燥,白烟滚滚缭绕,颇为呛人。
浓烈的药味充斥在冷窗冻壁之间,是无处不在的寒风也吹不散的苦涩。
宋回涯闷声轻咳,小乞丐听见动静,当即停了动作,抬头瞥她一眼,见她满头虚汗,呼吸急促,若无其事地调转了位置,把愈发厚重的烟气煽向门口,推卸责任道:“我可不是故意的,女侠!我这辈子生来就没煎过药,已经是很认真给你看火了!”
宋回涯用衣袖捂住口鼻,斜倚着剑,漫不经心地道:“是吗?你如此可怜?”
小乞丐从未如此真诚,苦着脸叫道:“是啊,我可惨嘞!一辈子没走过什么好运!”
宋回涯坐在墙边,寂然无声,想着诸多种种,只觉得万事皆空,太不真实。心绪翻腾间,又抱紧了手中长剑。
小乞丐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从身后摸出自己那个缺口的木碗,本是想直接端过去的,用袖子擦了遍,多嘴问上一句:“你用我的碗吗?”
宋回涯说:“可以。多谢。”
“还多谢呢……多新鲜呐。”小乞丐嘟囔着将药倒出来,端到宋回涯面前。眼看着宋回涯仰头要喝,小乞丐半真半假地道:“我在里面下毒了。”
宋回涯瞅她一眼,没理,大口喝完,将碗递了回去。
小乞丐无趣“哼”了一声。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开,往对面铺好的杂草堆上一躺,枕着双臂,翘起右腿,长长叹了口气。
宋回涯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睡过一觉,精神许多,听不见小乞丐聒噪的吵闹,反有些不习惯,主动搭话:“是在记恨我先前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