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府试正式开始。林软她们三更天便在考院门头排起了队,四更天时,正式开始搜身入场。
柳鹤与另一位相熟的先生站在林软她们身边,为她们作保。侍卫检查后,便让林软进了一间内房,先脱光衣服,赤裸的站在房内,搜身官会用类似金属棒的工具,轻敲林软的头发。另外两名搜身官会对林软进行一一搜查,外袍、里衣、鞋袜都一一查看,确认无误后,才让林软穿上衣服,走出内室。
从内室出来,林软便来到一张书桌前,会有专人拿着写着考生外貌特点的小册子同面前的考生一一比对,等确认是本人了,才会发给她们考舍序号,拿了序号给守卫看过后,便会有专门的卫兵带领考生找到座位坐下,然后这位卫兵便不走了,守在考桌前,只负责看守这一位考生。
林软走进内院,首先看到的就是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考舍。这些考舍排列有序,每间之间用薄木板隔开,门则是低矮的栅栏。考舍内摆放着木桌木凳,桌面上放着文墨纸张,供考生答题使用。
林软进入考舍坐下后先晃了晃桌子,还好,很平稳。她慢慢磨着墨,心态稳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考院都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巡逻士兵沉稳整齐的脚步声。考试的钟声响起,此时才有衙役扛着提牌走了过来,林软连忙把考题抄在纸上,随后琢磨起来。
首先是三道八股文,第一道题是“学而不厌”,这一道题出自论语,难度中规中矩,属于好答但是极难答出彩的题目。林软很快就打好了三百多字的草稿,也没急着誊抄,又看向第二题。
“衣锦尚絅,恶其文之着也,故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这句话出自中庸,说的是君子的大道哪怕看起来黯淡,但却是遮不住的,只会永远光芒闪耀。
林软琢磨着,这道题破起来倒是也没有那么艰难。
第三道题很短,只有“顾鸿”二字,林软一看,就知道这就是让万千学子惧怕不已的截搭题。考官把分属上下文,并不是同一句的话,无视句读硬给拉扯到一起,这就是截搭题。
“顾鸿”二字,出自《孟子·梁惠王》,原文为:“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上,顾鸿雁麋鹿,曰:“贤者亦乐此乎?”孟子对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
然而真正的题眼却是后半章,孟子用文王举例劝梁惠王实施仁政。这题目出的,林软也不得不佩服。
林软想明白了这道题其中的关系,便松了一口气,立足点还是一个:“仁”,之后就难不倒她了。
将三篇八股文都打好草稿后,便只剩下一首五言六韵的试帖诗,题目为“杨柳读书堂”。
林软也没急着写,因为此时到了晌午,衙役们在逐个给考生放饭,林软接过来一看,一个杂面馒头并一杯凉水,不由得心中直呼“好家伙。”
吃完饭,林软在草纸上先写上题目:赋得杨柳读书堂。试帖诗也有破题、承题,但这时的破题是真破题,把题目中所有的关键字都拆分到首联和次联,就比如林软写的这首:“杨柳依依处,溪堂画不如。漫歌金缕曲,还读玉函书。”
等全都写完,林软又让系统检查了一下有没有错字和避讳,随后用馆阁体整整齐齐把所有文章都抄在试卷上,因为试卷不许有错字,所以林软抄的极慢,可是再慢也在收卷前成功誊抄完了。
将答卷整理好,收拾好笔墨纸砚,一一摆在地上,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污了考卷,随后便闭目养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