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王二的劳工似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瞬间吓得俯下身子去,一言也不敢发了。
江晚茵被这声尖锐的呵斥刺的眉间轻蹙,正要开口,便听萧明述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李恩重,当时报上来的折子里,劳工的工钱是该如何结的?”
李恩重心中暗叫不好,知道孙兴这回惹了大.麻烦,也不敢包庇,瞪了他一眼,对着太子躬身道:“禀殿下,殿下当时吩咐不可拖欠工钱,工部和礼部便拟定了规章,每十日结算一次工钱,不得延误。”
萧明述淡淡“嗯”了一声,眼神落在孙兴身上,目光清冷,但眼底的幽深却如同锋利的冰刃,让孙兴两腿一抖跪在了地上。
“工钱呢?”
孙兴仓皇解释着:“殿下,臣不知啊!”
江晚茵方才在大营中,分明听见这个叫孙兴的官员负责的其中一项,便是劳工的衣食住行和工钱结算,如今看他一味地推卸责任,顾左右而言他,心里微微带上些怒气,冷声道:“你既负责这些,银钱去了哪里怎会不知?两个月都没发过工钱,难不成都进了你自己的口袋?”
孙兴听着永乐郡主的质问,瞬间更觉两眼一黑,结结巴巴道:“殿下,殿下明鉴,不是臣不给他们发工钱,是臣压根就没拿到户部拨过来的银两啊。”
江晚茵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下好了,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果然若是在哪里发现了一只白蚁,那整棵树恐怕已经被啃食空了。
从上到下串联一气,没一个好东西。
他话音方落,萧明述背后簌簌又跪下了几个被提及之人,连声喊着冤枉,直推说不关自己的事。
“殿下明鉴,臣冤枉啊,是刘大人!刘大人说户部钱银紧缺,没能批下来银子。”
“你血口喷人,这钱是李大人写折子去讨要的,我可从来都没见着过一个字儿!”
“殿下,臣确实写了折子,还得了您朱批,可,可这银子,臣确实没见着啊!”
“殿下……”
“殿下……”
江晚茵抬眼看去,隔着乌泱泱跪在地上不断辩驳的两排官员,萧明述身姿清凛,映着背后一片宽阔辽广的草原,眼底尽是狠戾和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