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行伍,从士兵到如今的将军,高远只用了五年的时间。不可否认,高远自身的运气足够好,其自身的军事能力也足够支撑他掌管五万人的军队。熟悉士兵的习性,饱读兵法兵书,在军队的管理上,做到了令行禁止。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不曾亲身经历过战场。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沙场历练,假以时日,成为一代名将,不在话下。
仅从临时搭建起来的行营驻地来看,外围木制围墙高筑。外面安排有十人一队,数十支巡视队伍。交替巡逻,昼夜不停。尤其是在最近夜间,时不时遭受夜袭,外围预警尤为重要。围墙里面,营帐搭建,往里多退百米。除去大门位置,其余位置,均有陷阱布置。一旦有地方被攻破,那些陷阱,也足够袭击者喝一壶。
营帐排列,井然有序,十人一帐,百人一组。依次排开,哪怕有敌人侥幸冲进营地,各营独立为战,不会被冲乱成一团。也不会一把火,就火烧连营。
完成了每晚一次的全营巡视,亲兵护卫将其护送到了中军大帐。
独自卸下战甲,回到极简的床榻上躺下。夜已过大半,再有两个时辰就该天亮了。这两天,因为夜袭的事,高远一直没有得到充分休息。虽然口中安排各军各营,轮流值守,注意休息,但这个命令到了他自己这里,却没了效力。作为主帅,高远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不管多晚,每夜都要巡一次营。只要有战事,不论自己在干什么,传令兵都必须告知自己。
高远的以身作则,在全军之中起到了表率作用,这也使得他所率领的这支本就是青阳王麾下精锐的五万人马,更显精悍。
夜深而宁静,本就十分疲乏的高远很快就熟睡过去,鼾声轻起。外面的军营,巡逻的卫队,燃起的火把,穿行不息。围墙上的了望台,每隔五米一座,每台上有两人,负责侦查了望,不过在深夜,人力有限。围墙外,十人一伍的预警队伍,正好补全了望塔在夜间的不足。
五百米范围内,千米范围,均有布置,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侦查。
李树就是这样一支负责预警侦查小队的伍长,今年三十有余的李树,当兵已经有十五年的光阴。络腮胡子,面容粗犷,喜饮烈酒,整天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虽未经历过战场,但足够多的经验,还是让这位老兵倍受尊重。
今夜李树带着自己队伍十人,负责巡视的位置距离营地千米。远离并河城,靠近主道口。如今,整个并河城被团团围住,就连左右两侧的河道上,也都修筑了水寨。除非城里的人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不然,绝对是插翅难逃。自从换了主将,李树和兄弟们平时的训练更加劳累,不过伙食待遇得到了很大提升。不仅如此,军饷也从以前的一拖三,开始按月足额发放。这也使得像李树这般,当了许多年兵,靠军饷养家的人,从心底认可军队,愿意为主帅卖命。
十人一列,李树挎刀提灯走在队伍最前面,队伍末尾的,是刚刚当兵不久的新兵李根。那是李树的最小胞弟,二十岁的年纪,整天游手好闲,被父母逼着,跟随长兄入了军伍。只是没料到,刚刚入伍,就赶上了奉命围困并河城的差事。这让原本想好好历练一番自己胞弟的李树,有些措手不及。只能通过关系,将弟弟安排进了自己的巡视营。
一来有自己看管,避免多生事端,毕竟军营可不比村头。哪个人,什么身份背景,可不是随便就能招惹得起的。二来李树探听到,这次的任务没有什么作战可能,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围住城池,等待敌军的投降就行了。这样一来,没什么危险,跟在自己身边,也能教他一些东西。
至于为何围困并河城,城里的敌人是谁,就不是李树能探听的到的了。
忽然间,察觉到一丝异常的李树示意队伍停下。前面的人纷纷驻足,走在最后的李根神游天外,一不小心撞在了前人背上,鼻子生疼。刚想开口责骂,想到每次自己闹事,都免不了兄长一顿胖揍,硬生生将怨气咽回了肚子。
跟在李树身后的人低声问道,“伍长,有情况?”
李树没有开口,而是直接俯身在地,左耳贴地,静心凝听。
这一招“谛听”绝学,是李树跟随一位从西秦军伍调任过来,做训练教导的军士所学。约莫是看李树天赋异禀,教学之时,倾囊相授。
“谛听”绝学,可通过贴地听音,判定百十公里外敌军的动向。就比如现在,通过地面的轻微颤抖,以及震颤传音,李树可以判定,正在有大队骑兵向此地靠近,距离已经不足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