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棉跪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把花插进窗台的花瓶。眼睛不自觉往外瞥。
今天阴天,天空灰蒙蒙的。
细细小小的雪花,打着小旋儿往下落。光秃秃的梧桐树干上,已经积上了星星点点的白。
正望着,一股凉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接着,熟悉的气息忽然靠了过来。
“外面下雪呢,棉棉想出去看雪吗?这边离玄武湖不远,去玄武湖看看雪?”
文棉看看外面,又看看探过头来、望着窗外的贺怀,兴奋地点点头:“好啊。”
贺怀掌心朝上,把手放到她面前。
小姑娘就听话地把小手覆过来。
然后,单手撑在他的掌心,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妈妈,棉棉和师哥,去玄武湖!看雪!”
小丫头跑到病床前,乖乖和倪绣裀汇报。倪绣裀就从起身,帮她拿了件红色的围巾系上:“在外面要围好围巾,不能乱摘掉,知道吗。如果棉棉感冒了,妈妈就不让你进病房了。”
文棉连忙乖乖把围巾往脖子里掖了掖,甜甜地弯了唇角:“棉棉不会感冒。”
倪绣裀看着女儿穿上暗红的厚外套,又帮她拿了一顶贝雷帽戴上,这才拍拍她的脑袋,说:“和师哥去玩吧。”
贺怀说的没错,医院离玄武湖很近。两人没走几步,就到了青砖垒砌的城墙下。
因为是工作日,又有气象局的暴雪预警,公园里的人不是很多。
现在才刚下午四点,但冬天天黑的早。再加上阴天,这会已经隐隐有了天黑的趋势。
公园里的路灯,有些已经亮了起来。
暖黄的灯光下,把雪花都染成了橘黄色。
两人沿着湖边的小路,缓慢地往前走。
天有些冷,文棉忘记带手套,忍不住对着小手轻轻地呵气取暖。
贺怀忽然停下,问她:“冷?”
文棉摸摸自己冰凉的手指,闷闷点头,小声说:“手有一点点凉。”
一边说着,抻着围巾的尾巴,往手上裹。
裹到一半的时候,面前忽然多了一座小山一样的阴影。
来不及抬头,男人已经覆手过来,帮她把围巾重新系了系。
然后……暖洋洋的手掌心,就把她的两只手都握了进去。
“手像冰块一样,这是有一点点凉啊?”
贺怀小心地捂着她的手背,又攥攥她的手指尖。等到两只手都暖了,才把小丫头放开。
文棉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
没了男人的掌心的包裹,冷风争先恐后地覆过来,好像感觉比刚才更冷了。
“嗯?怎么了?”贺怀见她不动,忍不住问。
文棉摇摇头。
又忍不住迟疑看向他。
欲言又止了好一会,终于双手乖巧地合成一个十字,伸到了男人面前。
声音软软地说:“师哥……还要暖……”
贺怀无奈捏捏她红扑扑的脸蛋,问:“还冷啊?”
小姑娘点点头,上前一步,抱到了他身上,然后软乎乎地和他撒娇:“好冷呢。”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风衣,没系扣子,女孩的胳膊顺着风衣往里一伸,就环到他的腰间。
过于亲密的碰触,让他动作一顿。
尤其是那双冰凉凉的小手,隔着不厚的针织衫,若隐若现地渗进来,令人想忽略都困难。
他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温声哄她:“棉棉,师哥有没有和你说过,和异性这么亲密是不对的。”
文棉默不作声,手上抱的又紧了些。
把半颗脑袋都埋到他胸口。
“没有说过……”她闷闷地说:“你又惹我生气。”
一边说着,抻着男人的手,往自己身后环。
男人的胳膊就随着她向上,轻轻地,覆在了她的耳朵。
被冻到麻木的耳朵,反应有一瞬的停滞。
接着,细密的暖意就顺着耳廓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