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的话一向被后生小辈的读书人奉为圭臬,可云沐连一个眼风都没给他。
云沐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云昭,又问了一句:“哥哥准我说完吗?”
云昭对老头笑了笑:“先生让你说就说吧,注意态度,不许夸大,不许对先生无礼。”
云沐点点头。
老头道:“无需注意什么,清谈讲究的就是自由讨论,畅所欲言,把自己的见解大胆的讲出来就可。
就算说错了,老夫也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
“晚辈说的句句属实,无一字夸大。
我哥哥身上所有的才华,都是靠坚韧不拔的意志,和超乎想象的艰辛和努力,我哥哥身上的品质,跟得过且过半点都不沾边。
还有,先生言语对商人的轻视和鄙夷,让晚辈非常不舒服,更不认可。
首先,我纠正一点,我哥哥不是商人,是工匠,是用心血和智慧创作出来的技艺,是我们襄州乃至大燕的文化。
其次,商人对国家同样重要,商人互通有无,没有行商,物资就无法流通,国家就无法运转。”
云沐望着夏承身上的锦袍,淡淡道:“没有坐贾,我们吃不到古月轩的烤鸭,也穿不了凉爽舒适的锦衣华服,更买不到松烟墨和易水砚。
士农工商,皆为国之柱石,缺一不可。
管子提出四民分业,是为了便于同行业的人交流经验和技艺,让各行子弟从小就耳濡目染,在熏陶中自然而然地学到技能。
管子虽然将商放在最后,但并不是抑商,乃并举之意,更没有先后尊卑之分,后人以士为首,农次之,以工商为末,完全曲解了圣人的原意。
其他人误解也就罢了,没想到,先生也会说出市侩、铜臭气这样有失偏颇的话。
我知道先生是爱重我哥哥,有爱之深,责之切的意思,但这种方式的爱重,晚辈实在不敢苟同。
在我心里,我哥哥完美无暇,所有美好的词用在我哥哥身上都合适,任何不好的言语都是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