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扶怀身子一颤,他习惯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此时眉头紧紧皱起,足以见得心中已然是波涛翻涌。
“湘亭!”他俯下身,半跪在地,伸手去找那支被丢掉簪子。
谢湘亭狠下心来,虽然这般对盛扶怀有些残忍,但一想到从前,她被那般残忍对待,也没什么不忍心的,该让他尝尝委屈的滋味了。
她冷冷道:“别找了,我不要的,你若执意送我,我便将它丢了。”
盛扶怀摸索半天无果,听到谢湘亭的话,身子停在了原处,他忽然道:“谢湘。”
谢湘亭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你说什么也没——”
“用”字还未说出口,便戛然而止,她心瞬时提上来,“你叫我什么?”
盛扶怀垂着眼,一字一顿道:“谢湘,我知道是你……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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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仇人
“你知道了?”
谢湘亭没料到,自己竟然被猜中了身份,一时有些无措。
盛扶怀轻轻“嗯”了一声、
谢湘亭心中宛若一块巨石坠落,果然,被发现了。
可是怎么会?她隐藏得这么失败吗?
当初定远侯府中她所在的沉香院正殿被烧的面目全非,她是算好了时间的,没人能冲进那场大火中,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在火中被烧成了灰烬。
难道是谢承明说了什么?
她又觉得不太可能,谢承明和她才是一条心,绝对不会告诉盛扶怀,定然是盛扶怀此人太过精明,自己看出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追问道,也好吸取教训。
盛扶怀站起身来,说道:“我虽然眼盲,但并非失去了辨别事物的能力。”
他这话说的,和没说一样,谢湘亭烦闷道,“别卖关子了。”
盛扶怀听她语气急迫,便如实相告,“我生病你照顾我的那晚,你亲口说的。”
谢湘亭听得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亲口说过?!
她脑中想起盛扶怀生病的那次,当时她心存愧疚,便去他房中照顾些许,后来照顾着照顾着,便想起之前在侯府,她自己生病却无人照顾,心中甚是委屈,委屈着委屈着,便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对了,梦!
谢湘亭如遭雷劈,定然是她在梦里说了什么,被盛扶怀听到了,念及此,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嘴给缝上,真是百密一疏啊!
她破罐破摔道:“算了,知道了就知道了呗,省得我整天还得变着声音说话,累得慌。”
左右,在京城中,她的丧事已经办过了,现在大夏慧宁公主的坟头草都长了三尺高了,盛扶怀现在身上有伤,而且眼盲,还能抓她回去不成?
念及此,谢湘亭无所畏惧地挺了挺胸脯,“谢湘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谢湘亭,浔香楼的掌柜的。”
盛扶怀将心中的话全盘托出,“湘亭,我知道我从前做的不好,你走之后,我才发现,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所以,你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了几分恳求。
他活到今日,遇到过很多困境,在最难的时候,他也未曾求过什么人,也从未向心爱的姑娘表达过爱意,这些话说出来,有些困难,也有些别扭,但他知道,一定要说出来。
谢湘亭寂然地笑了一声,“人死了,可有复生的机会?”
盛扶怀一愣,哑声道:“那我们,还能不能重新开始。”
谢湘亭道:“你说重新开始,便重新开始了?我不想开始了,盛扶怀,从前我是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了。没有你,我的生活反倒更好,更自在了。”
她继续说道:“假死一事,是我骗了你,虽然有错,但我不会改的。”
盛扶怀心中失落,依然缓声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勉强你,今日的事太过突然,可能是吓到你了,你不答应也没关系。”
谢湘亭没吱声,只在心中腹诽:答应才怪呢。
盛扶怀伸出手,将桌上的餐盘往谢湘亭面前推了推,“先用早餐吧,别因为我饿着自己,还闹了一肚子气。”
谢湘亭冷笑着,“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才不会因为你饿着呢。”
她边说着,边拿起了核桃酥,轻轻咬了一口。
盛扶怀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你之前知道我的身份,不也答应了,所以你还是不排斥我的,对吧。”
“再说吧。”谢湘亭漫不经心道。
盛扶怀没做声,总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一直悬着,他暗暗缓了缓心神,提醒道:“喝点汤。”他语气如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汤我不喝。”谢湘亭道,“汤里放了香菜,我不喜欢吃香菜,之前你我好歹也同在侯府生活了那么多年,你都不知道吗?这样看,你留下来的事情,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盛扶怀有些惊讶,“我……确实不知道,之前你我二人一同吃饭,汤里必放香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