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扇窗扉微敞,银辉倾洒而入。
李元狐终得见那人全貌。
他看起来约三十七八,着一袭灰布劲装,虽稍显陈旧,却整洁异常。眉宇间一道陈年刀疤横亘,使其面容略添狰狞,却亦增一股难言豪气。
李元狐微微一怔:“你……是刘师父?”
那人上前一步,衣袂轻飘,随即便俯首跪地:“卑职刘北辰,拜见小主人。”
李元狐赶忙上前将他扶起。
此人曾为璘王李寒熙的贴身护卫。
李元狐自幼便得其悉心教导,习得一身武艺。然儿时习武,仿若雏鸟惧鹰,一见他便啼哭不止。直至四岁那年,刘北辰亲自护送他至南越,临别之际,刘北辰竟泪流满面。
迄今,李元狐犹记那份深情厚意。
他微微笑了:“师父,岁月匆匆,您风采依旧。”
刘北辰随之一笑:“这十三年虽未在小主人身旁,却时刻牵挂。听闻小主人武艺大进,甚为欢喜。”
他稍作停顿,面露悲怆:“……主人离世后,卑职担忧小主人安危,却不敢擅动,直至月前听闻小主人赴任东粼太守,这才一路跟来。”
李元狐忙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北辰叹道:“当年主人虽未居东宫,却竭力辅政,推行改革,声望颇高。奈何陛下心意难测,东宫之位未予。因此那改革虽有成效,却举步维艰。当时,朝中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皆对主人的改革举措心怀叵测。那些被触及利益的权贵们,暗中勾结,在陛下面前屡进谗言。”
李元狐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主人一心振兴大邓,却未料世间险恶至此。”刘北辰微微摇头,“后来,两场横祸莫名嫁祸于主人,陛下无奈对主人进行惩处,主人自此深陷困境,最终……”
他的声音低沉,字字如重锤般敲打在李元狐的心口,令他几近窒息。
李元狐沉声道:“我虽远离朝堂,却也知晓皇长兄的远见卓识。他洞悉神灵崇拜之弊,废黜太卜司,强化地方,削弱士族,数年间,使我大邓繁荣昌盛。还望师父慢慢道来,那两桩祸事究竟是怎样的阴谋,竟能将我皇长兄陷害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