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
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安西西南十余里的地方,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苟政信马由缰,行于解池之畔,四目游览,面带笑意,嘴上则悠悠地吟唱着。
“苟侍,你可知道,这《南风歌》,在歌唱什么?”苟政偏头问策马陪同于侧的苟侍。
“主公是知道我的,字也不认识多少,如何能阐明这诗文雅意?”闻问,苟侍摇头笑道:“不过,听歌词大意,当与这南风,这盐池有关!”
面对苟侍如此“淳朴”的回答,苟政也只能笑笑,表示道:“说得不错!”
转首向南,可见波光粼粼的解池,就像是一条几十里长的蓝色绸带,横枕在山北水南之地。一眼数里的宽度,暑气蒸腾之下,空气中不禁弥漫着极具此池特征的苦咸的味道。
时值六月,赤日炎炎,催人汗下,所幸有穿越中条山脉的南风不断吹来,带走热汽的同时,也让河东百姓在这苦暑之中享受到一丝难得的凉爽。
此时的苟政,便细细体会着解池独有的气候,望着那天蓝的池水,嗅着空气中的咸味,更觉陶醉。显然,他深刻地明白,南风带来的,除了炎暑中的阵阵凉意,还有解盐生产的巨大助力与财富。
“知道河东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吗?”苟政嘴角不能完全敛住笑意,不待苟侍回答,便自顾自地指着南面的解池说道:“不是那些城池土地,而是眼前这片盐池!”
“这片盐池,是上天降落人间的一个聚宝盆,唐尧、虞舜之国,赖以生存发展,历史由此演进,这是王业之基!”苟政双目中,焕发着异样的神采,有力地挥舞着手,说道:“如今这块宝地,落到我们的手中了,它能产生多大的价值,你可能想象?”
见苟政振奋的样子,苟侍的心情也很轻松,咧着嘴附和道:“主公所言甚是,对盐池的历史渊源,末将或许不晓得。但食盐之利,却还是清楚的,有了盐,就有了粮,我们便可以此换取粮食、铁器、绢帛等我们稀缺的东西!”
“不错!”听此言,苟政向苟侍露出了赞许的神色,道:“因此,眼下除了恢复盐池、盐场之运转,晾晒采掘,提高产出,还要着手进行食盐交易之准备!
毕竟,食盐再多,也不能当饭吃!如你所言,以食盐换取我们所需的各项物资,才是充分发挥其利的办法。掌控了盐池,我们才能真正掌控河东。
因此,盐池之守备,盐田之发掘,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诺!”
河东之利,除却地理形胜,基本都集中在盐池上了,千百年来,这里形成了丰富多彩、渊远流长的盐文化。河东一直是一个士族扎堆,文化璀璨,人杰地灵的地方,这也是得益于盐利带来的远超其他郡的丰厚经济基础。
即便在羯赵的统治下,解池生产也没有停止,只不过不论是产量还是效率,都不如过往罢了。苟军北上时,解盐的生产也难免受到影响,所幸,这是一场短期战争,并且在苟政竭力的军纪约束下,对河东当地的生产生活造成的破坏不算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