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容莺穿了身鹅黄的裙子,腰上一条柳绿坠着珍珠的腰带,发髻簪了两朵绢花,蜻蜓钗随着走动轻颤,像是扇动翅膀般。
闻人湙如往日一般,一身流水落花暗纹的霜白长衫,因姿容出众,在路上频频惹人注目。
容莺不是不自在那些人,只是这些目光带来的不适都被紧张给冲淡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临仙桥,甚至各个街道去临仙桥的路都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只为了用最快的方式赶过去。
闻人湙拉着她的手,避免二人被人流冲散,容莺却只想尽快摆脱他,趁着人多迅速逃走。
此刻天色还早,她要等到夜里昏黑一片看不清人了再跑。
临仙湖旁搭了台子,许多戴着面具的伎人正在表演傩舞。容莺有些好奇,踮起脚去看,而后就感到身子突然腾空。
闻人湙就像是大人抱孩子一般,几乎不费什么力就将她抱高了。四周只有举孩子看的,哪有像她这样的姑娘被人抱起来。
容莺觉得丢人,立刻拍着说:“快放我下去,让人看见不好。”
闻人湙反而笑着问:“你要想看,我让人遣走他们。”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是真的可以为了她将所有看戏的百姓全部赶走。
哪有这么霸道的人?
“我不想看了。”她挣扎要下去,闻人湙总算作罢。
等街上的花灯亮起,人也更多了。
四处都在贩花,空气中混着一股子甜香气。
时不时有人看向他们,甚至有姑娘家看到闻人湙的时候,神情竟也几分惋惜。
她说想要去看选花神,闻人湙便应了,走到路上却停下脚步,忽然问她:“想要花吗?”
容莺这才发觉,来往的路上男男女女,手中几乎都有花,有人手中的花多到拿不下。
头顶的彩灯顺着凉风晃晃悠悠,落下的光影也随之变幻。闻人湙的白袍像是万花丛中的一抹月光,冷而孤僻,却独独停在了她身侧。
她思索间,突然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小孩撞到了她。
容莺看到前方有卖面具的摊贩,突然想到了什么,和闻人湙说了两句就朝前走,却被他猝不及防拽了回去。
“你要去哪儿?”闻人湙拉得很近,像是生怕她不见了似的。
容莺指了指挂着面具的摊子,他目光中的警惕似乎消融了下去,说道:“我随你同去。”
发现闻人湙看她看得紧,容莺不禁后悔路上话太少,显得思绪重重,兴许让他怀疑了。便主动贴近了些,说道:“我想要海棠。”
面具摊贩旁就有提着篮子卖花的,容莺在挑面具的时候,闻人湙取了一枝海棠。她拿着一个青面鬼的面具回身,正好见到一个女子面带羞涩地站在闻人湙面前,要将手中的花枝递给他。
闻人湙似乎说了什么,对方随即一脸失落地转身。
“挑好了?”他问道。
容莺点点头,又说:“她为什么要把花枝递给你?”
卖花的妇人听到了,不等闻人湙回答,就笑呵呵地解释:“姑娘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懂这民间的旧俗。花朝当日接了姑娘的花,就是能让花神保佑你们姻缘美满。”
容莺随即看向闻人湙,他面色不变,手指正把玩着那枝海棠。
她虽不懂这些,却也明白闻人湙肯定心里清楚。
“你不是不信鬼神吗?”
“有些事可以例外。”
闻人湙说完,将花枝递给她。
容莺接过花,就像拿了一个荡手山芋,时不时想着丢掉算了。这种自己买了花给她,再要她送还的事简直无趣,她不想要什么花神保佑,更不可能和闻人湙有什么美满姻缘。
前方的河岸边站满了人,想必已经开始选花神了。
容莺忧心容曦,脑子都是想着如何支开闻人湙,见到前方选花神的热闹,便想着凑上去,被闻人湙制住了。“此处人多,容易挤到你,换个地方看吧,我让人包了酒楼。”
不挤进去她就更没有机会脱身了!
容莺正慌乱,突然看到一家铺子里人头攒动,便故意多看了几眼,果不其然,片刻后闻人湙就问她:“想要吗?”
她面色为难道:“走得好累,还是算了吧。”
他似乎还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还是说:“别乱走,在此处等我。”
容莺立刻乖巧应了,又说:“买完糕点回来我就把花给你。”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好。”
她知道周围必定跟着暗卫,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放她离开,于是跟在几个姑娘身后凑去买糖人,仗着个子矮被人挡得严严实实,又低下头悄悄用金簪子去换身侧女子的桃粉的长衫。
听到金簪换衣服,女子的眼睛都亮了,生怕她反悔似的立刻脱下外衫。容莺接过就披到了身上,随后戴上面具佝偻着腰挤出去,头也不回地跟着一个男子走,装作是他的同伴。走到人稍微密集的地方,立刻提着裙角一路狂奔。
手上的海棠早被她随手丢弃,在人来人往中踩烂得不成样子。
容莺穿过街巷,一路上心跳得飞快,手心紧张地出了冷汗,总算到了临仙桥。此刻的临仙桥上站着许多年轻男女,正在看那船上的花魁。容莺摘了面具,走上桥四处观望有没有容恪的身影,却迟迟找不到,焦急到想哭出来,生怕一个回头就看到追来的闻人湙。
下一刻,一只手臂忽然伸出来揽住她,容莺的尖叫卡在嗓子里,被熟悉的嗓音堵住。
“阿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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