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1 / 2)

操办亲事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他还需兼顾潜卫府的差事,且皇上去潭山祭祖,朝中重臣也要随行,这般看,亲事还可拖上一拖。

“你答应就好,也是给晚儿一个交代,那丫头等你点头不知等了多久…”谢承文摇头失笑,随后又道:“成亲的日子倒也不必着急,依义父的意思,来年春天最是好时节,你看如何?”

“全凭义父做主。”

沈南苏神色未动,弯了弯腰恭敬回道,还有不到半年时间,足够了。

待沈南苏回到潜卫府,靳修已等在他房里。

“苏哥,此行是否顺利?”

沈南苏点头,“有意外,”见靳修神情紧张,他难得的笑了,“别担心,这意外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此话怎讲?”

“我在淮帮遇到一个人,你猜是谁?”

仿前朝建的潜卫府,专替皇上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从七年前初露端倪,到如今潜卫府越得皇上重用,七年来,明面上潜卫府是属于皇上的,但实际上里面的人都是谢承文选出来的。

沈南苏是谢承文义子,自然而然掌管了潜卫府。

多数时候,沈南苏都住在潜卫府,或者说潜卫府已是他的家。

回到潜卫府,放下满身防备,他的神情也柔和了几分,与靳修说话也多了些随意。

“猜不着。”

靳修抱臂立在一旁,他哪里能猜到是谁。

“你呀,”沈南苏怔仲无奈,靳修跟他越久,性子越是随了他。

原来驰骋沙场的年轻小将早已在京城的尔虞我诈中消失的无影无踪,靳修是属于长垣府的,该是在烽火磨砺中成长起来的将军,更该是守护北境百姓的雄鹰。

十年磨一剑,他和靳修都已等得太久。

“我刺杀淮帮三堂主一事被淮帮的人发现了。”

“苏哥不曾斩草除根?”

靳修有几分诧异,他们杀人从不留活口。

沈南苏勾了勾唇,“那人是淮帮的五堂主,不过他还有一个身份。”

“还有一个身份?”

“你是否还记得前次你我去平江府大牢救褚炎之事?淮帮五堂主亦是平江府捕头李全,曾与我交过手。”

“是他呀?”靳修眉眼动了动,像是想起了这个人,“我记得他,他对束小姐颇有几分照顾。”

沈南苏点点头,“元家与谢家不对付,这事人尽皆知,在宫里,皇后与谨妃也从无来往,由此可见元知府此人绝不简单,表面平庸无为,皆因他深谙外戚为官处事之道,抑或是他早已洞察了皇上的心性,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为元公子谋了禁卫军之职,我猜他有意入京。”

“入京为何?”靳修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意欲为何不是我该操心的,我只需助他一臂之力即可。”

京城早该乱了,这太明朝虚荣的表象下藏了多少肮脏与污垢,皇位上的人只看到了自己眼下的这块地,殊不知百姓日子艰难,整个北方连年干旱,几乎颗粒无收,有多少人携家带口逃向南边。

也就元家治下的平江府尚算祥和之地,然元祯却要把平江府拱手让人,这中间少不得耐人寻味的理由。

“前些日子皇上便有意提拔元祯,可因秋闱之事暂且罢了,若是皇上此时听到一些关于谢家及大皇子的传闻,你说他会怎么做?”

“以皇上多疑的性子,恐怕会想方设法牵制谢承文。”

靳修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忍辱负重数年,他知道沈南苏已等不及了。

“苏哥,你想过以后吗?”

“以后?”

沈南苏陷入了沉思,若是从前靳修问他,他定然没想过,他只要谢承文身败名裂,只要皇座上的那位得到报应,至于他的将来,至于天下人又该如何,他不在乎,他活着的意义只为报仇。

可如今…

沈南苏手心中把玩着一颗鹅卵石,是他左右从不离身的东西。

“我前几日夜探淮帮,发现了一幅画,那画…我在父亲案上看到过。”

“什么画?”靳修觉得今日的沈南苏有些奇怪。

“一副女子的画像,”父亲把画藏在密室里,从不曾示人。

“莫不是…?”靳修惊的不知该如何接话。

“就是她,淮帮帮主的女儿,名唤雷风,二十年前难产而亡,她生下的是个男孩,被雷老帮主抚养长大,就是如今的淮帮少帮主。”

忆起从前,沈南苏阴郁的眉梢挂了几丝柔和,他从前是天之骄子,生来便锦衣玉食奴仆成群,母亲教导他谨守礼仪,他小小年纪便习得五书识得六礼,却独独没有玩伴。

直到父亲带回来一个小男孩,父亲说是他的弟弟,可这个弟弟却调皮的紧,来的第一天就骗他下湖,害他生了场大病,他好胜心强,不允许自己不会水,病好后硬是软磨硬泡,让母亲找了师傅教他凫水,也因此在那场大祸中救了自己一命。

思及此,他便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来,“至今我才明白为何父亲不曾把他的名字刻进玉蝶,也从不曾说过他的出身,原来他就是忆风,他还活着…”

“淮帮少帮主是秦忆风…”靳修喃喃,一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本该已经死了十七年的人,沈南苏却告诉他那人还活着。

沈南苏想起淮帮的五堂主又是平江府的李捕头,且淮帮少帮主的面目极少有人见过,他心中不由一动,一个大胆的猜测跳出胸膛,莫非忆风还有一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