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小崽在前往实验室的路上汇合,一道过去。
只是到了实验室后,并没有看到爸爸。倒是容珩和阮骄守在一台治疗舱前,加兰、赫克托和梅莱尔几人都在。
兴奋的小崽们神色迟疑起来,小龙崽踮脚探头看了看治疗舱,却因为身高不够,并没有看到治疗舱内的情况。他迟疑地看向众人:“谁受伤了?爸爸呢?”
加兰看着茫然无措的幼崽,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将他抱起来:“爸爸只是受了点伤,很快就会好起来。”
他也只能如此安慰幼崽们了。
小龙崽被他抱着,这才看见躺在治疗舱内的竟然是阮时青,他急急从加兰怀里跳出去,爬到了容珩腿上,才近距离地看到了爸爸。
金黄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小狐狸和小人鱼一言不发地走近,看着安安静静躺在治疗舱内的人,都忍不住低头揉了揉眼睛。
“爸爸怎么会受伤?”小人鱼问。
然而实验室内沉默着,没有人能给他回答。
加兰方才的话并不算欺骗幼崽们,他回来之后,也为阮时青检查过身体,却没有发现任何暗伤,他就只是径直沉睡着,无法醒来。
最坏的猜测是他的精神体受到了损伤,所以才无法醒来。以帝国目前的医疗技术,还无法针对受损的精神体进行有效治疗。他曾经见过头部受到重伤,明明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却永远无法再醒过来的人。
但这个猜测太过骇人,加兰压在了心底,没有轻易吐露。他心里想着,再等一等,说不定过两天,人就醒了呢。
因为阮时青受伤昏迷,飞船上的气氛非常低迷,抵达B3024星时,没有半点打了胜仗归家的喜悦。
容珩亲自将阮时青抱下飞船,送回了修理店的卧室。
加兰说如今阮时青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再待在治疗舱里。在熟悉的环境里或许能够帮助他恢复。
于是容珩带他回了家,将人放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卧室被09提前打扫得一尘不染,和他们出门前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床头多了一台生命体征监测仪器。
容珩,09还有小崽们轮流照顾他,在无事时便去陪他说话。
只是离开卧室之后,所有人都变得沉默了许多。
尤其是容珩,重回修理店后,他就没有再出过门。他长时间待在阮时青的卧室里,沉默地守着他。又怕在里面待久了会打扰到阮时青深眠,于是剩下的时间,便都站在客厅的阳台上,透过明亮的落地窗凝视着屋里沉睡的人。
小崽们不再维持幼崽的形态,变换为完全的人类形态后,自觉地分担了原本该由容珩完成的一应事务。
容珩将这一切按在眼里,却不语。
他花费了五天的时间整理好心绪,强迫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之后,他便去了B3024星的监狱——那三个拟人态的虫族俘虏,正关押在监狱里。
得知消息的小崽和他一道前往。
俘虏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分别关押在三间监牢内。双臂和双腿上都带着自动报警的电子镣铐,防止逃跑。
之前赫克托已经提审过一轮,只不过对方嚣张得很,什么也没有吐露。
容珩面无表情地进了监房内,却将幼崽们拦在了外面。
一个小时后他出来,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不过用来擦手的手帕上沾染了隐约血迹。小崽们扭头去看监房内的俘虏,发现对方如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墙角,露在外面的皮肤未见伤痕。
容珩已经抬脚去了下一间监房。
两个小时后,他从第三个俘虏的监房中出来,身上裹挟着浓郁的血腥味。监房门未来得及关上,那俘虏猛地冲过来,背后的节肢狂乱挥舞着,却最终无力跌倒在地上。他用猩红的眼睛瞪着容珩,恨不得生啖其肉。
“战争已经开始了,你就是抓住了我们,也来不及了。”
容珩无动于衷,将他踹回了监房内。关门。
之后将问出来的信息整理好,一齐发给加兰。
这几只拟人态的虫族果然知道的信息不少,他们吐露的最关键的信息,便是实验室里伤害到阮时青的那只幼虫,是新生的虫后。
据说这项实验很早之前就在暗中进行了,在最后一任虫后死亡之后,余下的高等虫族就在想办法培育新的虫后。
莎莉肚子里的十枚虫卵,便是培育的最成功、最接近虫后的实验体。至于那只出生的幼年虫后,吸收了莎莉以及另外九枚虫卵,完全是特殊情况下的意外,几个俘虏对其也并不了解。
容珩问不出别的来,只能寄希望于加兰能找到突破口。
“走吧。”他的目光至始至终没有看向幼崽们。
倒是跟随在一侧的阮骄抓住了他的衣摆。
这只仅剩的、还没有长大的幼崽在经历过劫难之后,也变得沉默起来。回到B3024星后,他没有再哭过,但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努力地练习说话,现在说话比以前流利了许多。只可惜再没有人揉着他的脑袋,笑眯眯地夸奖他了。
幼崽的触须低落地垂下来,小声说:“刚才那个人,我认识的。”
他没见过对方,却认出了对方的气味。
很久很久之前,他还是一枚卵的时候,那些陪伴他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后来再陪伴他的,就变成了那些气息令人讨厌的虫族。
其中有一个,就是那个俘虏。
那时候他讨厌这些虫族,也不会和他们交流,但这些虫族却会用尖锐的针扎他,一开始对方还很小心,这种情况也只是偶尔。后来却变得越来越频繁,动作也粗暴了许多。
阮骄努力回忆着对方那时说过的话,复述出来,我听他说过:“实验有眉目了。”
幼崽仰头看着容珩,眼神忐忑,不知道自己回忆的信息有没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