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陈美兰估计阎肇是要让阎佩衡通过电话追问阎军,看当初他到底是把庙产给了谁。
以及,为了拿着庙产,不惜破坏父母的感情,刺激苏文,以致苏文早早离世,阎军父子翻脸成仇已成定局,以阎肇的脾气,这时候肯定要跟阎军吵一架,要把阎军给训回来,让孩子们听到他们父子,兄弟翻脸成仇当然不好。
拍拍手,陈美兰说:“圆圆,大家都跟我一起来,走,咱们出去一趟。”
“去干嘛呀妈妈?”圆圆问。
垃圾台处坐了好些人,当然是因为好奇阎肇家的家事,围在那儿准备打听热闹的,风光无限,身在美国的刘秀英回国,这搔动着大家的心,让大家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美兰索性指着门外说:“走吧,咱们跟村里人介绍一下小Jim,好不好?”
别的几个孩子还没说话,Jim立刻说:“好啊好啊”
他转身从小旺屋里抱出小提琴,这会儿孩子还是晕闷闷的,见小旺也东倒西歪,拉着说:“爹,走呀,我给你们演奏一首。”
“你不是说最讨厌被愚蠢的人围观吗?”小狼还记得这句,皱着眉头问。
Jim摊摊手:“我高兴的时候,愿意做一只被人观赏的动物。”
看他肩上架着一把小提琴,村里人大多连这是啥都不认识,但好些人自发的就开始鼓掌了。
有人让凳子,陈美兰于是也坐下了,怀抱着圆圆,她也鼓掌:“Jim,这儿坐的可都是从小看着你爸爸长大的人,请你给我们演奏一首,好吗?”
Jim笑眯眯的,深吸了口气,拉起了琴。
这其实才是刘秀英该骄傲的时刻。
因为Jim身上有长久读书熏陶来的气质,小西装,白衬衣,虽说吐的胸前脏兮兮的,但他的琴拉得确实好,他拉的是《卡门幻想曲》,陈美兰听圆圆弹过,既轻跃又欢快的曲子,孩子从三岁开始练琴的功底,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今儿门外人多,宋槐花和刘小红俩妯娌,阎勇和阎斌兄弟也来了。
都是一家人,他们既好奇刘秀英是来干嘛的,也好奇她跟阎佩衡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纠纷。
本来这会儿该要聊一聊的,但因为Jim欢快的小提琴声,她们想问陈美兰几句,愣是没问出口。
孩子拉得兴起,圆圆和小狼手脚并用,还替他打起了拍子。
隐隐约约,院子里传来刘秀英一阵争吵和骂声,随着音乐又疾又促,但突然,随着音乐一阵舒缓,刘秀英的嘶吼变成了哭,调子拉的长长的。
紧接着院门开了,这下没人听Jim拉的琴了,所有人都望着刘秀英。
她人本来就胖,手捂着嘴巴,往前跑了两步,转头看了Jim一眼,跺跺脚,转身,居然疾匆匆的跑掉了。
陈美兰估摸着事情应该是处理完了,正准备要进院子,就见阎佩衡在阎卫的搀扶下,也从家里出来了。
这老爷子久经风霜。
他也知道垃圾台侧坐的这帮人全是好奇他家家务事的,虽说此时脸色蜡黄,眼看走一步就要倒,但依然停了下来,给大家点了点头,这才缓步上了阎卫那辆破普桑,艰难的把他两条长腿用手肘进车里,继而关上了门。
因为阎佩衡要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还在拉琴的小Jim却以为大家是站起来要感谢他的表演,刷的一挥,停了演奏,笑着向众人鞠躬。
不比米兰来的那回,宋槐花和刘小红尚且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回,看阎佩衡的脸色就知道,家里应该着了一场大气,但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够叫大家好奇的。
“美兰,回家问问吧,咱叔和刘秀英应该是着了场气。”宋槐花说。
刘小红把鞋底儿夹到了腋下,拿起小板凳准备走人了,也说:“劝着点吧,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米兰那种大小姐咱家供不起,但刘秀英是个踏实女人,看看,人家培养的这孩子多好。”
陈美兰也好奇。
事情到底怎么处理的,以及,刘秀英有没有告诉阎佩衡,那庙产他们到底是送给谁了?
还有,刘秀英去哪儿了,她还回来吗?
Jim还在盐关村,该不会他们一家子吵架,生气的刘秀英却把Jim丢在盐关村不管了,让她养吧。
肚子里一堆疑问,不过进门之后陈美兰并不主动去问阎肇。
而阎肇,此时已经在厨房里忙上了,案头摆着焯好的豆芽菜,还有码好的黄瓜丝和心里美萝卜,面团给揉的精光明亮,他这是在做他永远吃不腻的老味道,油泼面。
昨天睡的晚,今天又起的早,陈美兰中午没睡,这会儿她索性就进了卧室。
但她一趟下,小狼顺顺溜溜,进来就躺到她身边了,不一会儿,Jim居然也溜进来了,在陈美兰的头顶转悠着,乐悠悠的问:“小婶婶,我的演奏真的好听,对吗?”
“很好听。”陈美兰半睁开眼睛,应付说。
Jim趴在床沿上,手支着下巴,由衷一笑:“但我妈妈从来没有认真听我演奏过,她只喜欢让我演奏给别人听,还喜欢在我给大家演奏音乐的时候,跟在场所有人的聊天,可我最烦的就是我演奏的时候,别人聊天。”
这孩子特别开心,因为一帮‘愚蠢’的,‘白痴’一样的华国农村人,是他七年练琴生涯中,唯一从头到尾,认真听他演奏的人。
他刚来的时候不喜欢陈美兰,因为她吼了他好几次,但这会儿他突然发现,陈美兰笑起来特别好看,闻着身上的味道也是香香的。
真羡慕,小狼和圆圆是她生的呢。
正说着,阎肇于门口喊了一声:“小狼,出来吃饭。”
“好的爸爸,我爱油泼面,我要多放醋。”小狼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跑了。
Jim紧随其后,鹦鹉学舌:“我也要多放醋。”
不一会儿,门外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陈美兰就知道阎肇心虚了。
他有个习惯,心里装着事儿的时候脚步就会特别轻,心情愉悦的时候则脚步特别沉,而此刻,他端着一碗油泼面,脚步轻的跟作贼似的,就证明他肯定心虚,有什么事要求她。
“我胃口不好,不想吃饭,Jim什么时候走?”陈美兰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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