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筠吞了下口水,动作异常小心地抬起手指,指了指脖子上的剑尖:“要不,你先把这个放下,容我慢慢给你解释……”
“唰”的一声,剑尖撤走了,剑身却一转,换成侧刃抵在她的脖子上,冰得她一激灵。
剑刃变换间,割伤了她抬起的那根手指。一滴浑圆的血珠啪嗒落在她的衣襟上,将她专门挑选的漂亮衣服染脏了。
一抹怒意下意识地燃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冒火星,就被她硬生生掐灭了。
“本王为何要听你解释?”他反问。
凤筠堆起笑脸,将另一只手上托着的盘子抬了起来:“点心是我连夜让城里最好的大师傅做的,专门给你带过来的。放在马背上怕颠坏了,我都是一手抱着点心匣子,一手牵着缰绳,就这样骑了十几里的山路,胳膊都酸了。你当真不想尝尝?”
段少允的眸光如一汪至冰至寒的泉水。
随即,只听“哐当”一声响,凤筠眼睁睁看着一盘子点心被一只大手扫落在地,化作满地狼藉。
她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带点心给这位爷能起到什么实质作用,毕竟他又不是琉璃或碧珠那样的小孩子。但这表面功夫该做还是得做的,要不怎么能体现她求和的态度呢?
可对方显然丝毫没打算给她留面子。
“你……今天心情不好?”她没忍住,问了一句。
男人没搭理她,而是问道:“还记得上次本王怎么跟你说的?”
或许是因为对方拂了她的面子,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因此哪怕她再想装乖,也免不了露馅。于是她一时脑子抽筋,嘴贱了一句:“那晚咱俩抱一起说了那许多话,我哪能每句都记得……”话没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知道自己有个毛病,就是她其实心眼挺小的,受不得一点窝囊气。可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好歹也学会了忍一时海阔天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在这个人面前,不知为什么,她搞砸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能是因为,说到底,旁人极少能真正刺痛她,无非是一些尔虞我诈,利益纠葛,阳奉阴违。
但他……他可当真是个不好相与的,好多次话赶话,都像是拿刀子往她心上刺,这也给她培养出了下意识反击的习惯。
果然,她这句话一出,颈上的剑刃抵得更紧了,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一种细密的、皮肤被割开的痛感。
“你不记得了?好,那本王提醒你一下,”段少允道,“本王曾说过,下次见面,一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