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番外入梦(六)(1 / 2)

满室都是清甜的香味。

那是一种不招摇不妖冶的味道,但却带着令人向往的美好,引人遐思。

沈颂单手捧住云凛鬓发浸汗的脸颊,除了手指尖触到香汗,有一种冰凉如玉的触感之外,那脸颊上有着热腾腾的温度,一无遗漏地展示出身前人过高的温度。

此刻那大手覆在小脸上,沈颂的手指本就很长,盖住了脸还轻轻松松富余出来一个指节,更显得云凛的脸颊小巧。

沈颂低声问:“云凛,你这是要分化了么?”

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beta,如今这么快就要分化,还是分化在自己面前,这事儿又寸又巧。

虽然沈颂自知和云凛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心里总有一种好似认识很久的默契,白天见到云凛这样冷淡的样子,心里明白他根本不希望自己分化这件事情外传。

于是沈颂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探到云凛的后颈发丝,低声说道:“小云朵,你别出声,我帮你一下。”

沈颂的大手按在他的后颈项,护住了脆弱的腺体的同时,用手心的温度给予了云凛安抚。

云凛心口砰砰的,捏着枕头边沿的手指改为攥着沈颂的t恤领子。

“你干什么?”

他说话都有些气弱了,一句话四个字,呼吸了好几次气。

沈颂沉默了一瞬,简明扼要:“我是alpha。”

这不是废话吗?!

“我知道。”云凛咬着牙说。

“所以,”沈颂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目光垂落在那沾了雾霭的长睫上,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我帮帮你,让你不要那么难受。”

哪怕是云凛分化成了alpha,他作为高阶的alpha,信息素不攻击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进行平和疏导。

这些云凛自然也懂,他闭上眼睛,又艰难睁开。

“不,你走吧。”

关于分化这件事,云凛一贯都觉得过于隐私,哪怕是和自己已经感情很深的沈颂,也不想在自己重视的人面前失态。

毕竟,云凛脸皮薄。哪怕是梦里,也不想自己再丢一次脸。

哪知道沈颂长眉皱了皱,非但没有听话离开,反而反手扣住了云凛的手腕,把那细伶伶的腕子摁在了洁白的枕头上。

“你不知道这种重要的时刻,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这样还不需要帮助?”

沈颂也是急了,手上的力道一点都不放松,反而有种逞蛮的意思。

云凛干脆不看沈颂,用实际行動表明了自己拒绝的态度。

沈颂眉头依旧紧蹙着,目光所致是云凛脸颊垂落的一滴晶莹的汗珠。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发烧,我要是不管你,你就打算自己扛一夜?不知道这么放任不管会出危险的吗。”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耳熟,好像是之前在他们那个世界里也听沈颂说过。

云凛此刻已经相当不好受了,但是竟然还能想到回忆里的片段——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每次分化沈颂都在旁边看着。

他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咬着牙沉默。

沈颂手指掠去了云凛鬓边的汗,“不管你到底会分化成alpha还是oga,都不必对我有任何防备,因为我不会伤害你。”

此刻的沈颂还不知道云凛oga的身份。

云凛也不想多说。

一阵阵清甜弥漫上来,刚开始很淡,后面慢慢的变得浓郁了起来。

从恍惚变成了明确,那好像是一种竹子香水的气息,区别于那些俗艳的味道,这种幽香很娴雅却并不婉转,恍如静静矗立而不与外界相争的君子——前调是竹香,中调是佛手柑,尾调带着书卷气的余韵,有种甘甜清亮的韵味。

整体的感觉很清爽,没有那种妖嬈与咄咄逼人的不适,很是美好令人向往。

这种逐渐清晰的信息素不是什么alpha的,而是那种催人联想的oga气味。

香香的,不自觉就很想嗅一嗅。

所以面前的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分化成了o!

沈颂眸色深深,琥珀似的眼眸里只倒映一个清矍的少年,这少年半垂着眼眸,长眉蹙着,似乎在克制着什么翻涌与蓬勃。

看着他咬着牙,脸颊的咬肌都绷出来了。

沈颂凑过去,轻声道:“不会很难过,我就临时的帮你标记一下。”

他以为云凛是怕疼,其实云凛是脸皮薄。

每次最没脸的时候,都是在沈颂面前——哪怕是在什么奇怪的梦境里。

小虎牙像是啃上了水豆腐,沁着香甜的皮肤口感也很不错,白色的肌底本就水弹,冷白色的皮肤透露出不可親近的距离感,实际接触之后才更像吃到了什么上等的美味。

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淡淡的紅从水豆腐上渗出来,信息素从虎牙注入进去。

说不上是什么感受,那是一种很眩晕的感觉,好像天地都掉了个个儿。

紧接着,云凛大口呼吸着气,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两鬓都是细密的汗,在暗淡的卧室内泛着幽幽的莹光。

他下意识抬手扣在自己的后颈上,那道暗香很安静,果真是做梦,可是印象里那道刺痛恍若犹在。

月光泠泠,从窗口攀爬进来,倾洒在屋内,照亮了桌面上的请柬。

请柬上有一对艺术字体圈写的“囍”字,喜庆的同时,配合盘扣流苏的设计,也不乏复古的韵味,也彰显了主人品味。

“怎么了?”听见声音,一旁的沈颂迷迷糊糊坐起来。

他下意识双手扣住云凛双臂,把自己的脸埋在了云凛的颈窝里,说话就显得闷声闷气的。

“小云朵怎么了?做噩梦了?”

倒也不算做噩梦吧。

云凛想了想,略侧过头避开了那毛茸茸的脑袋,让头发不至于挠他颈窝的痒痒,可心里还有虎牙切肤的惊悸。

“没事,”云凛长睫半垂,淡淡地说道:“不用担心。”

沈颂眯着眼睛,頂着一头乱发,打量了云凛一番,“没事怎么出这么多汗,发烧了?”

说着,他抬手去试云凛额前的温度。

这个動作和梦里的小沈颂如出一辙。

云凛怔了怔,没有说话。

那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模样,肩膀很宽,肌肉走势清晰且匀称,只是坐着坐高就已经比自己高出了不少,结实的体魄比例更是好到无以附加。

面前人和梦境里那个18岁的高三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很像,但又不那么像。

现实里的沈颂更加成熟一些,哪怕是睡觉睡得过于投入头发乱了,也无法忽视那种周身散发出来的岁月的积淀。

这个才是真正的沈颂。

偏偏现实和梦境里都是被同一个人标记,但想来也没什么,这个人对自己的真心似乎从未变过。

云凛淡淡笑了:“放心,我真的没有什么事。”

感觉到掌心下温度一切正常,沈颂松了口气,用毯子把人裹起来拢在怀里,仔仔细细地搂着。

“是不是白天写太多请帖累到了,明天我就安排……”

他话没说完,云凛就打断了:“没有,你不要折腾就好。”

因为他们婚礼日程定下来的事情,作为沈氏财团的少东家,沈颂的行为也被各大报刊杂志发现端倪。

现如今全民八卦,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媒体就差把沈氏财团少东家另一半的名字昭告天下了。

当时沈颂找巴黎的老师傅定制婚礼礼服的消息就在热搜挂了一天,继而越来越多的热搜组着团就来了,搞得全世界都知道沈氏集团的少东家为了娶大学教授短短时间就修完了京大的本科学业,提前毕业。

闹的沸沸扬扬,有些正规的娱乐媒体通过京大想约云凛的采访,甚至还有八卦小报不知道从哪里买到了云凛的电话,一天到晚的打,上来第一句就是想打听一下这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这一切的一切,让云凛觉得特别不堪其扰,只想一切从简。

沈颂也很心疼,拢着人不松开。

“那是怎么了?写这么多字,你不累我还心疼。”

云凛反手拍了拍沈颂的手背,“真的没事,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选婚礼的东西?”

一提这个沈颂就不困了,他随意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坐直了身子,把云凛扳向自己,面对面的坐着。

“你不说我还忘了,那个定制的礼服一早就可以试穿了,如果不合适还可以改,明早研究所没什么事情吧?”

云凛刚刚经历一场大梦,骤然回忆那排得密密麻麻的工作项目,一时之间有一些恍神。

“我们几天以后婚礼?”

“……”

沈颂抬起手指扳起了云凛的下巴,使人抬头看向自己。

“怎么睡个觉失神了,一周后婚礼。”

云凛还没说话,沈颂立刻提高警惕,捏着下巴把人扯到自己面前。

“怎么,该不是反悔了?”

“什么事儿我都能依你,就这个反悔,你敢说出来一个字我就敢绑架你去谁都不认识的海岛上生活,怎么说也要先把孩子生了,回来再补办婚礼,想起来再给孩子补上户口,晚几年上学就晚几年,咱俩生的不会太笨,催着他学习做卷子,管他愿不愿意打着他跳级,20岁就当教授,你说这个提议怎么样?”

“……”

什么怎么样。

这简直是非人一般的地狱历练。

沈颂犯起浑来也是无人可以匹敌,云凛本来紧绷着的肩头渐渐卸去了力气,整个人从朦胧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他任由沈颂捏着下巴,半垂眼眸,“你在胡乱遐想些什么。谁说我不愿意了?”

沈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再度把略显清瘦但是挺拔的身子拢入了怀里。

“我的好小云朵,你别吓我就成。”

这一声小云朵,让云凛不自觉想起了梦境里那个少年,也是这么叫他的。

云凛不自觉嘴角挑起了弧度,想了想,自己要是真的和沈颂有了孩子,应该不会是像梦境里那一头银发的小子那么难管教吧?

想到这,云凛有点后悔没有在梦里找一本五三全优卷让这小子做一做。

“你想什么呢?”察觉到了耳畔的轻笑,沈颂放开了云凛。

云凛略想了想,说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了一个男孩……”

他话没说完,沈颂就立刻紧张地将手按在了云凛那平坦的小腹上。

“胎梦?”

去你的胎梦!

云凛没好气地推了沈颂一把,将那爪子拍开。

“怎么就胎梦了,我梦见了18岁的你,一头银发,嚣张的很,”说着,云凛摇了摇头,进行着主观否定:“一个高三生怎么可能染一头银发,梦果然是梦,不符合实际情况。”

没想到一席话说完,沈颂反倒是沉默了。

直到云凛抬眸去看他,他才皱了皱眉,不怎么情愿地张了嘴。

“你……去我家看相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云凛的记忆力比一般人好很多,略作回忆就想到了这话里指代的是什么,“没有你高中期间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