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身边的那个医女为什么也不提醒她?
他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的怒意,忍不住抓住了她的胳膊质问,“你吃了这些?你不是知道这些你不能吃吗?”
秦云暄想到刚刚她才吐过血,心里是说不出的一团烦躁,“你为什么非要糟蹋自己的身体,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了吗?”
阮娇有些讶异,“我答应你什么了?”
阮娇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秦云暄的头上,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你不记得了?”
他对阮娇是既有点哀其不幸,又有点怒其不争的。
现在见她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和命当回事,他突然有种很难言的感觉。
原本见她每日给他送食盒,他还以为她已经想通了,以后将不再执着于过去。
他还认真想过,如果她真的放下了,打算好好生活,他愿意负起丈夫的责任,给她绝对的自由和保护。
他还怕她生气,想要给她认真挑一份礼物。
现在却发现,一切竟然都只是他自作多情。
“算了。”秦云暄眼里翻滚的情绪忽然平静了下来,“回家吧。”
阮娇也没察觉出来他情绪不对,只看向一旁的唱曲儿的姑娘和她的瞎眼爷爷,“你们两个也一起走吧。”
这是之前就说好的,见唱曲儿的姑娘和她瞎眼爷爷脸上都露出了胆怯之色,阮娇道:“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要是你们哄我高兴了,赏钱肯定是不会少的。”
两个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就松口气,因为之前答应好了,也不敢去,只好惴惴不安的跟在后面。
全都走了,就只剩下一只努力隐藏自己的扶柳。
之前将军跟着店小二一上楼,她就看到他了,本想提醒一下阮娇,结果就被他一个眼神给定在原地,她全程都不敢吱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将军能够忘了她。
结果,就在刚刚,她本以为将军要走了,想要松口气的,将军的视线却突然扫了过来,无比冷漠,还带着警告。
扶柳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抵达了高峰。
果然一到府里,将军就让管家来惩罚她。
扶柳整个人都懵了,她干什么了?为什么就要惩罚她了?
而且很鸡贼的是,管家不是直接去阮娇的院子里抓的她,而是让人叫了她出来。
扶柳:“……”
太阴险了,她想求救都找不到人。
扶柳肯定不能老老实实的就挨了板子,顿时就吵嚷了起来,“你们不能给我动用私行!我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姑娘的人,就算是真的犯了错,也得由姑娘来罚!”
管家笑眯眯地开口道:“将军说了,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入了这将军府,就得守将军府的规矩。扶柳姑娘要是不乐意,不若您现在就收拾了东西,我让人送你回京?”
扶柳:“……”
她当然不能回去,她也就是扯虎皮拉大旗,真要是被送回京,办砸了事情,皇后娘娘绝对饶不了她。
扶柳梗着脖子,倔强不肯屈服,“我不服气,我做错什么了?”
管家仍旧笑眯眯的看着扶柳,耐心地给她解惑,“您是贴身照料夫人的医女,照料夫人的身体乃是你的本分。失了本分的奴才,可不是就要挨罚?”
扶柳瞪圆了眼睛,忽然想起了今天在酒楼里阮娇那一桌子的大鱼大肉。
吃不是她吃的,她还得挨打!
淦!
她要写信给皇后娘娘,这顿打她不能白挨!
还是第二天,阮娇睡醒了,系统告诉她扶柳挨打了,到现在都爬不起来床的事情。
阮娇一听,为她掬了一把心酸泪,但是并不同情。
开开心心地带着唱曲儿的姑娘出门了。
倒也不止是因为同情,更是因为这个姑娘跟她太像了。
不是长得像,而是背影的那种感觉。
唱曲儿的姑娘名字叫青璃,父母当年都在战乱的时候死了,这些年一直与爷爷相依为命。
一开始她听说要假扮阮娇的时候简直被下破了胆,还是阮娇好不容易才把人给哄住的。
阮娇决定这两天先带她出来适应适应,等到她学成了,阮娇觉得自己就可以提前去找那个财神爷小弟了。
青璃的学习能力很强,观察能力也很厉害,只几天,她就已经将阮娇给模仿的有七八成了。
这几天秦云暄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她听说他无论是忙到再晚也会回府,然后天不亮再出发去军营。
而不忙的时候,这人就老是在府里晃悠。
阮娇根本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本来想着他不回府,扶柳被打了板子在养伤,府里其他人没她命令不敢靠近她,刚好青璃戴个面纱一直呆在屋里就不会穿帮。
结果这人天天宁愿折腾死,也要回来,直接打乱了她的计划。
于是这一天,阮娇找了个秦云暄在府里的时间,想去和他说,她想家了想回京省亲。
来到他书房前,本以为自己可能会进不去的,结果护卫拦都没拦她就放她进门了。
书房里,秦云暄坐在桌案后正在处理公务,一身月牙白的袍子,头上戴了顶玉冠,低头敛目认真的模样,看上去雅致矜贵。
阮娇站在门口抬眸的那一瞬间,顿时有被他的容貌给煞住。
见到她进来,秦云暄紧锁的眉头松了些许,放下手里的毛笔。
自从那日分开后,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一日日的不出院,而他又着实太忙,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府里,但是却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了。
不过暗卫有将她的日常都记录下来放到他的桌子上,他会抽空看一下,她在做什么。
也正是如此,一个陌生的,与他过往所知完全不同的阮娇才会在他面前逐渐展现。
每日抽空看暗卫记录下来的东西,几乎已经成了他日常,通过这张纸,他认识了一个鲜活的、善良的、所有人都不了解的阮娇。
一个连楚霄也不知晓的真实的阮娇。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窃喜,隐秘到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听到阮娇要见他,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兴。
所以在一见到阮娇的那一瞬间,他就开了口,语气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轻松,“你有什么事要找我?”
阮娇回神,对上他充满喜色的脸,觉得有些诡异,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她顿了顿,奇怪地看了他一样,才开口,“我要回一趟京城。”
秦云暄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微微皱眉,“怎么什么突然要回去?”
“来到边城都半年了,我有点想家了,也很想姑父和姑母,所以想回去看看,而且天气太冷了,听说边城很冷,我没在这边过过冬天,怕身体吃不消,所以想回京,去庄子上过冬。”
秦云暄目光沉沉,阮娇说的这个庄子他知道。
那个庄子有温泉眼,哪怕不泡,庄子里的温度也比其他地方高上许多。
往年她都是在那个庄子上过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庄子是楚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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