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一阵风一阵雨的,这人领兵的时候要是这样朝令夕改的那还能赢吗?
不过,不管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她能走也挺好的。
阮娇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让侍女去收拾行李。
秦云暄站在一旁眉头一直紧拧着,哪怕阮娇还没启程,他就已经忍不住开始担心了。
若不是她不高兴,秦云暄是怎么都不可能答应让她这个时候回京的。
只是她嫁给他就已经够不开心够委屈的了,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开些了,才勉强露出几个笑脸,他不想看她再像之前一样疯狂的模样。
但是见她现在这么高兴,他又不是很开心,如果她知道楚霄根本不在京城,他们两人在路上就会错过,她会不会生气自己没告诉她?只是告诉她的话……秦云暄又犹豫了起来。
阮娇见秦云暄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也不走,顿时有些奇怪,“你还有什么事?”
秦云暄突然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子,“你身体不好,这一路上京,大概要走上几个月,你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要是觉得累就原地留下来休整,千万别硬撑下去。路上到了各大驿站后,能不能给我写封信?”
阮娇:“?”
“这样我能对你的身体情况和行程有个了解,能提前书信一封给我的好友,沿途让他们帮下忙。”秦云暄面上故作淡定,实则心里却很忐忑。
除了是真心担心阮娇意外,他还有一点点的私心。
阮娇倒是看了他一眼,大方的答应了,“可以啊。”
秦云暄没想到阮娇竟然会答应的这么容易,愣了一下,然后嘴角翘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轻咳了一声,“你这里忙着,那我就不打扰你,你正好看一下底下人有没有漏掉的东西。”
“哦,对了!”秦云暄转身刚要走,突然顿住,回身,“那个医女,你就别带了吧?反正有太医在,也用不上她。而且她还伤着,根本没办法伺候你,路上带着也是个麻烦,就让她留在府里养伤吧。”
阮娇惊异于他竟然会记得一个医女。
难道说是他已经发现了医女是皇帝通过皇后的手,安插在将军府的眼线?
不过想想医女的智商,被发现好像也挺正常,就是不知道除了医女外,隐藏的比较深的眼线是谁了。
收拾好了东西之后,秦云暄就要带着人马护送着阮娇的马车启程了。
若是秦云暄打马去最近的城池叶城差不多要一天一宿的时间,可是带上阮娇就不能这么疯狂的赶路了。
边关那边的事务暂时交由军师来处理,军师听闻他要送阮娇走的时候,鼻子差点没气歪了,“现在?现在这个时候你告诉我你要护送她回京?你脑子没被门挤了吧?!”
秦云暄解释道:“不是护送她回京,只是送她到下一座城池,然后我连夜就赶回来,剩下的路我已经写信托付给其他人了。”
军师:!!!
“你信不信,前脚你离开,后脚北漠就会有动作?她怕不是对面派来的奸细吧?不然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要回京,还要你护送?”
秦云暄沉默了一下,“不是她,是我非要送的。”
军师仿佛以为自己幻听了,半晌,他才一脸怒意,“我让你小心着点她,不是让你小心点照顾她!你答应的好好的,说会防备她,结果你就是这么防备的?人家随便哄哄你,卖卖惨你就相信了?你怕不是个棒槌,是个大傻子,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那种!”
“你不记得她是怎么嫁给你的,之前是怎么要死要活作的了?我看你现在满脑子都是迷魂汤了!”军师越说越生气,最后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快给气成豆豆眼了,“去!你快去送!直接送到京城去,你也别回来了!这边城我自个儿守着!”
“我怎么可能把她送到京城去不回来了,让您一个人守着边城?”秦云暄被军师的样子给逗笑了,知道他恼怒也是因为担心自己,“韩叔,你也别生气了,我真没你想得那么傻,好坏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不然这么多年,那些北漠在我身边安插的探子还能每次都无功而返吗?”
军师:“呵。”
“林阿娇她……”秦云暄顿了顿,“算了,说了估计你也不会信,我把她送到,马上就会赶回来。最近北漠也都只是在试探,到时候我会扮作普通护卫的样子走,他们以为我还在军中,必然不会有所举动,等他们发现异常,我已经赶回来了。”
军师已经懒得理他了,撇过脸。
秦云暄知道他这是答应了,郑重地对着军师抱拳,“那就辛苦韩叔了。”
“还杵在这干什么?看见你就生气,还不快走?怎么你送还不够,还想让我也跟着去送?”
秦云暄笑了声,“听说叶城的烧酒特别出名,侄儿回来的时候,给你打上一壶!”
军师哼了一声,已经不想再和他说一个字。
秦云暄自打小的时候就犟,凡事都得让他自己撞南墙,知道痛了,他才会长记性,也不知道老秦是怎么生出了这样一头倔驴的!
秦云暄倒是不知道,自己在军师的眼里跟驴画了等号。
他换上普通护卫的衣裳,骑马跟在阮娇的马车旁,高大的影子就映在车帘上。
大楚的马车非但不能减震,还有点简陋,边城到叶城之间的路又不好走,阮娇在马车里被晃得头昏脑涨,她看这车帘上的影子,只觉得眼晕,忍不住一把掀开探出了头去。
秦云暄察觉到,转头看过来,发现她脸色难看,立刻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要停下来休息?”
阮娇无力地摇摇头,一张嘴,结果吃了一嘴的灰。
阮娇倏地一下就放下了帘子,在里面咳嗽了起来,秦云暄在外面还听到了她漱口的声音。
他失笑,“外面灰大,你就这么说吧,别掀开帘子,我能听得到。”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阮娇有气无力的声音,“还有马吗?”
秦云暄一愣,“怎么?”
阮娇:“让我骑马吧,这车要坐死人。”
秦云暄蹙眉,“不行,你身体吃不消,而且……”秦云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学过骑马?”
“当然没有。”阮娇回答的理直气壮,“这不是有你们吗?你们都会骑,教教我应该也不难吧?”
秦云暄:“……”
先不提她的身体如何,就说这骑马也不是一天半天能学会的,哪怕她真是个骑马天才,就她那细皮嫩肉的,如何吃得了这种苦头,怕是没走几里地,她的双腿都能破了皮去。
他七岁时第一次随父兄上了战马,一天下来,衣服得连血带皮一起从腿上撕下来,那个痛楚,他不相信阮娇一个娇滴滴的贵小姐能忍得了。
与其教她学骑马制造麻烦耽搁行程,还不如直接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可是阮娇实在是受不了,她觉得自己再在马车里坐下去就要吐了,她怎么会随便就被秦云暄给吓住。
更何况,阮娇觉得骑马也是一种技能,跟开车一样,说不定关键时刻是能保命的。况且现在正好在赶路,还有现成的师父,大楚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她不趁机学了,以后想学估计更难了。
可惜,秦云暄这个憨批,竟然死活不肯答应,还吓唬她。
他不答应,其他护卫也不敢越过他答应,这件事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阮娇气的想把他从马上踹下去。
突然系统冒了出来,【娇娇,将军是个害羞的,要不,你跟他撒撒娇试试?】
阮娇:?
阮娇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什么玩意?你竟然要我那么没节操!”
系统:【……】
系统:【你试试啊,成功了岂不是皆大欢喜,不成功,你也没什么损失嘛!而且,将军是你夫君,你撒个娇怎么了?又不犯法?】
阮娇思索了一下,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一脸凝重地趴在了帘子上,为了不让灰进来,她只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一个小角角。
秦云暄一直分神注意着阮娇,一见帘子动,就看了过去。
结果就就看到帘子后面只露出了一双水汪汪仿佛会说话似的大眼睛,然后眼睛的主人仿佛也没想到他正在看她,眼里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为难,眨了眨。
他正想问她怎么了,结果就听到了一声软糯糯娇滴滴的小声呼唤,“秦、秦哥哥,你就答应人家嘛~”
最后那个“嘛”的语气拐得有点奇怪,但是因为甜度实在是太高,秦云暄根本没注意到,只觉得那瞬间头皮一麻,腿一软,若不是他精通马术,怕是能从马上栽下去。
秦云暄露在头盔外面的脸,刷的一下红的吓人,“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秦~哥~哥~呀~”一回生二回熟,阮娇这次还无师自通地对秦云暄k了一下,结果某位秦哥哥一接收到,身下的马嗖的一下蹿了出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阮娇:?
这一刻,阮娇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她猛地摔上帘子,怒问系统,“我不甜吗?我不可爱吗?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有那么吓人吗?都怪你给我出馊主意!”
系统:【……】
它忘了,秦云暄不仅纯情,他还是根不开窍的木头。
秦云暄的马骤然蹿出去顿时引起了所有护卫的警惕,大家都以为将军发现了什么追了出去,护卫统领立刻抬手示意暂停前行。
整个队伍的氛围一瞬间开始紧张了起来,大家全都小心地将阮娇所在的马车给围了起来,警惕地打量四周。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阮娇坐在马车里,感觉到停了好一会儿,顿时疑惑一撩帘子,询问道:“怎么了?”
“回夫人,可能周围有埋伏,将军已经追出去了。”护卫统领恭敬的答道。
阮娇一愣,“有埋伏?”
护卫统领表情严肃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