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仪态翩翩,极为小心的将小童抱至自己的怀中,又几步回到了先前的座上,嗓音甜甜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念。”小童憔悴道,“爹娘恩爱,每每爹下地干活,娘料理完家里琐事后,都会坐在院门口,数着相思树上簌簌下落的红豆。故而阿姊小名阿思,我小名阿念。”
“那你父母呢?”
“死了。”阿念平静道:“阿姊同我讲,我出生的那日,几道天火落到了后院,他们皆双双葬身火海。”
“那……你阿姊呢?”
“前些时日病死了。”阿念的脸上浮出了几缕哀痛之色。
白衣女子长吁短叹了好一阵子,对着身旁仪度翩翩的公子道:“你看他多可怜啊!”随后,又转过头对阿念道:“你想吃些什么?”
阿念眼神空洞的望着面前的桌案,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那就都来一些吧。”白衣女子从袖兜掏出了一颗金珠,递到摊铺老板跟前。
“姑娘真是人美心善!”老板殷切的夸赞道。
……
“阿漓,关于刚刚的念头,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可耻,有点羞愧?”煞煞一针见血道。
“煞煞,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好事呢,也不能只看眼前。”漓江冷哼哼了几声,安抚道:“表面上呢?你见我没去救他,那个姑娘却去救了他,就肤浅的以为我在慈悲之心上的造诣略略的低了她一筹。可你没有看到,那个小童的命盘波谲云诡的紧,基本上是与“福气”二字划清了界限。今次,我给他删减命数,实则是好心好意的要收留他。你知道为着这份收留,冥界得承担多大的风险嘛?原本就是刀山火海走钢丝的事情,晦气还不讨好。我脑子也就难得的这么不清明了一次,那个白衣姑娘就来截胡?我倒是可以反悔的洒脱,你且看他吧,今次得救以后,又得熬上几年的苦果!”
“先前,也没见你对这种行善积德的名声这么上心呀?”煞煞诧异道。
“名声这种东西,有时候也不能全丢。”漓江摸了摸煞煞的脑袋。
她又别过头,目光闪烁的去看热闹的街市,感慨道:“煞煞,你知道么?江梦先生的话本子里,向来都是谦谦君子配佳人,佳人人美心善,君子举世无双。两人并肩而坐,恍若一对璧人,然后就是晦涩的诗文道:‘良辰美景奈何天!怎一个般配二字了得’。”
煞煞似懂非懂的“噢——”了一声,接过汤铺老板端上来的油炸幽昙与仙草豆腐花,滋溜滋溜的大快朵颐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