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被这话一噎,虚咳了几声,继续道:“照小蜘蛛的话讲,那小仙临死之前颇为神伤的看着凶手,口中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孟姜。月老也探查过那小仙升仙之前的种种过往,确认无疑,凶手定是冥界的司情鬼王,孟姜。天君让吾向女帝讨要个说法。”
漓江手中的空杯一放,心下也顿时明朗了几分。
原来,孟姜千方百计的想要入冥司任鬼王,是在为她暗杀乔生之事做铺垫。
乔生?这一世应当称之为青裳才对。还以为,孟姜只是恨透了他,要断情绝爱忘了他,却没想到是做了斩草除根的打算。
“你知,陆判每日案头上的卷子有多少?他手底下的小吏又有多少?我同他讲过很多次,如果没时间,可让阿颜帮他在别处辟出一个殿宇,可他竟是连挪动地方的时间都没有。现如今,他依旧窝在我的司冥司里头。”漓江抬手,隔空为白帝斟了一杯茶酒。
“冥界掌六界轮回,事务自然是多的。”白帝道。
“其中,关于情杀的,没有上万也有成千了。那些受辜负之魂索了辜负之人的命,我们向来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这样能省下好大一部分的精力不说,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无虞。”漓江再抬手,又为白帝斟了一杯酒。
“所以?”白帝端起酒盏,狐疑道。
“所以,本就是青裳辜负了孟姜的事,何至于上升到神冥二界的关系上头。青裳既负了孟姜三世,他们你情我愿结了案子,就是再好不过的了,旁人又何必趟这浑水?况且,情爱之事最是麻烦,又怎么能屡的清楚?”漓江再为白帝斟了一杯酒后,淡淡道:“若是亚父觉得这个说法太过敷衍,你就同他说,小姜是吾的人,谁也动不得。那个有茬之事,到现在也没个定论,添一个青裳,冥界也受得住。只是神界两次碰瓷冥界,让其余四界看着,未免面上无光了些。”
白帝被这一番抢白,又断断续续的咳了起来。
他心下暗暗思忖:怪道,一提及漓江,青帝就是满面一言难尽的形容,原来竟是因着这个缘故。不过……神界以有茬栽赃幽冥大帝之事,做的委实是卑鄙了些。但……青裳之事,冥界直接耍起了无赖,行了个明知不罚、打死不认的路子,也未免是不要脸了些……总之,终归都是滩浑水,不趟也罢。
心下料定,白帝遂改口,无奈赔笑道:“唉!既这么着,我大概也知晓你的意思了。那便就……不打扰了。”
“这就走么?不留下来小住几日,看看阿颜的五大赌坊?”漓江客套道,“听闻,他的五大赌坊,现已做到了名震六界的规模。什么……南宫坊,专玩推牌九、掷色子、赌六博之类。北商坊,又有投壶、马球、蹴鞠等类做赌。西角厢,更有相扑、舞剑、杂耍云云。还有东徵厢,是你喜欢的对弈、杀棋、聊八卦。最后……就是那个极尽风雅的中羽居了,什么接花鼓、对词联、吟诗作赋,不胜枚举。阿颜这宫商角徵羽五大赌坊,照她的话讲,可谓是囊括了六界百世所有可玩可赌之事。若是你感兴趣,不妨留下来看看。”
“这……”白帝长吟了片刻,道:“收费么?是什么杀猪盘之类新奇案件么?”
“怎么可能?”漓江笑道。
“那……颜鬼王作陪么?”白帝捏着酒杯,嘴角含笑的问。
“这……”漓江略显拧巴地挠了挠头,为难道:“虽说我是她的顶头上司,但……有些事,还真不知道强不强求的来……”
“那就小住几天吧。”白帝嘻嘻笑道:“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试着强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