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
使团车队沿着官道缓行,远处依稀可见波光粼粼的太湖。
小王爷靠在马车的软垫上闭目养神,又有侍女捧着剥了壳的荔枝送到嘴边。
这侍女是前些日子刘琸赠予的舞姬,自楚州便一路跟随,早成了钦使大人的温柔乡。
再想想前些日子受的苦难,他恨不能一辈子都留在这江南。
穆念慈见他满脸陶醉的模样,忍不住夹了夹马腹,来到顾平安身边,语气担忧。
“我这‘义兄’如此耽于享乐,等日后知道了身世,只怕未必能接受得了...”
她压低了嗓音,用只有顾平安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顾平安回头扫了一眼,透过掀开的车帘,瞧见杨康正与侍女笑谈,脸上尽是享受。
“你瞧他那模样,若我们去劝去拦,非但没用,只怕还要引得他心生不满。”
顾平安摇摇头,又补上一句。
“他自幼便是被完颜洪烈惯坏的,除非引得他们父子二人反目,否则只靠身世和家国情怀,可休想让他放弃如今这般富贵日子。”
“唉...”穆念慈叹息一声,“若不是丘道长和义母他们...”
她也能想通造成杨康如今性格的根本原因,但这话显得不孝,她只说到一半就住了口。
前方不远便是平江府,杨康也坐起身来,两人只好改口聊起别的。
驻地早已有当地官员打点好,仍是一座高门大院的富商宅邸,写着“大金国钦使”的红灯笼高高挂起。
迎接的排场极尽奢华,杨康也摆起小王爷的架子,慢悠悠下了车,迈着四方步,趾高气昂地走进大门。
围观的百姓远远观瞧,忍不住窃窃私语,面上皆是难掩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