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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业在牢房中煎熬等待,这种被封闭了自由坐以待毙的感觉真让他难受,所有安排叮嘱的事情,他无法掌控,他都不知道这一天之内,外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从外面进来几名兵丁,手中握着文书递交给狱吏,其中一人站在木栏外大声道:“太府寺提调犯人,李嗣业,跟我们走!”
他被四个人从前后左右押着带出了牢狱,沉重的木枷他身上留下淤青,每走一步都摩擦得脖颈生疼。
他头晕目眩地抬头仰视了一眼阳光,随即刺激得闭上了眼,这些人把他带到一辆车厢宽大的墨车前。
这车的后厢依然能打开,两人将他推搡上车,将后厢封锁闭合。两人从前辕上车,分别靠在车厢外缘左右,黑色车幕覆盖,时而有风吹拂,才能抖落进一丝的光线。
如今正是季夏暑热,车厢中燥热异常,李嗣业一个晚上没有喝水,汗珠依然不可抑制地从脸上和脖颈渗出。
“你们要带我到哪儿去?”他说。
“少废话,闭嘴!”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昨晚还费心地说服田珍给张小敬传递消息,可他们却不知道他已经被转移了。他的盘算,他的自救措施都没有用,难道只能听天由命?
墨车从京兆府西门处驶出拐弯,张小敬从东曲巷快步奔过来,等墨车消失在视线尽头,张小敬才站在京兆府后衙典狱司外。
张小敬自然有进入监牢的办法,作为一介捕吏他熟悉长安城司法机构的内部规则,他买通了典狱,站在了木栏前。
他转过头去问狱吏:“还记得上次跟我一起坐牢的人么,他哪里去了?”
狱吏抿着宽嘴唇笑了:“当然记得,但是……”
张小敬伸手一甩,把串钱扔到了他手里。
狱吏攥紧拳头痛快地说道:“刚刚被人押走。”
“被谁押走?押去哪儿?”张小敬快速发问。
“京兆府的兵,说是要把他转押进太府寺。”
“哼,”张小敬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空气:“太府寺根本没有监牢!”
他转身奔出了京兆府大狱,沿着后衙典狱司查看地面上的车辙,他刚走出几十步,听见坊墙的对面发出机械的吆喝声,但不是卖货,而是寻人:“找人啦,找张小敬,谁是张小敬。”
张小敬绕过坊墙去见这人,汉子声音逐渐低浅下来,似是感觉这样吆喝很羞惭。
他走到田珍前面:“我就是张小敬。”
田珍张大嘴巴道:“哈,还真能吆喝来张小敬,你的朋友李嗣业让我带话给你,让你去鄂王府找太子的人,说什么驸马党羽仍然抓着什么妖人案不放手。”
“来不及了。”张小敬断然下结论道:“去鄂王府也赶不及,李嗣业已经被带走了,希望他能够发现这些人不是带他去太府寺,而是去……”
他快速打量了这田珍一眼,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肩膀,一边说:“你也是李嗣业的朋友,我现在急需人手,帮我一起找这辆马车。”
“唉,别拉我,我不是他朋友,我是他仇人!”
张小敬:“仇人也行,他若是死了,你到哪儿去报仇?”
“哈,别拉我!我真是他仇人。”
“老子不想帮他!”
张小敬抓着田珍的肩膀消失在坊曲的尽头。
……
盛唐陌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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