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后,咱们在昭阳殿附近的人禀报,春喜驾着马车出去了,车上还有卫夫人的二弟,两人神色慌张,昭阳殿大门紧闭,卫夫人怕是出事了。”
王太后眉头微蹙,“御医刚看过,哀家也找御医问过,一切都很好,离预产期还有十来天,不该啊。你再去探。”随即吩咐奴婢备车。
卫莱看到据说接生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的稳婆,心下大安,“田绿,青弟去了吗?”
“去了,去了。”田绿连生应道。
卫莱没好气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出去看看,再去看看去病,别让他过来,令冯贵给他炸些鸡胸肉鸡翅,最好让他暂时忘了我。”
“夫人,霍小公子那边不用担——”
卫莱:“快去!”
田绿连忙出去安排。
卫莱心静了,就问稳婆,“需要多久?”
“看起来还得一个时辰。夫人若能撑得住,可以起来走几圈。”稳婆小心翼翼回答。
卫莱看到她一副不敢多言的模样也能理解,刘彻的第一个孩子,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呢。指不定连匈奴那边也在盯着。毕竟皇室乱起来,无暇顾及他们,他们才能放心大胆往关内推进。
卫莱撑着榻起来。
稳婆一见她听进去了,上前扶着她。
刘彻不止找一个,他找了四个,可以说把长安最好的稳婆全找来了。
四人分拨两路,两人继续准备生产要用的东西,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卫莱出了厢房。
“太后?!”
两人猛然停下。
卫莱抬头看去,身着玄衣,四十来岁,细眉淡妆,身量修长且面容娇好的妇人正朝她走来。
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王太后?
王太后?!
那个狠婆娘?
卫莱连忙行礼,过于着急,身体往前倒去。王太后心惊肉跳,换忙迎上来,“无需多礼,无需多礼。”万一有个好歹,她儿子不追究,群臣和百姓的唾沫也能把她淹死,“这是要往哪儿去?”
卫莱难受,也不想行礼,顺势站直,“走一走,据说生的快些。”
“是这样。”王太后一听没出大事,悬着的心落到实处,也有心情打量这个她儿子亲自调/教的女人,容貌着实一等一,身怀六甲,脸也没胖起来了,素面朝天却见不得斑点,不怪她儿子喜欢,“往哪边去?”
卫莱:“西边。”
“走吧。”王太后一马当先。
卫莱愣住,她几个意思?
王太后回头,“痛的走不了?”
这是要陪产?卫莱十分想拒绝,随即想了想,她是刘彻的亲娘,不可能害她,也不敢折腾她,就跟上去。
王太后瞧着她并不需要太过借住稳婆的力气,才问:“彻儿呢?”
“听说出城去了。”
王太后当然知道刘彻不在宫里,“没告诉你?”
卫莱心中一紧,她又想做什么?不管了,装总不会错,“陛下的事妾身哪敢多问。休沐日也不得闲,想来是大事。”
王太后瞧她说的卑微,无趣的撇撇嘴,不愧是奴隶出身,怀着她儿子的第一个孩子,还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模样。
来到昭阳殿有半月有余的两个稳婆相视一眼,卫夫人怎么这样说啊。
卫莱心说,我不这样说,难道要说,懒得问他去哪儿吗。
卫莱走一圈回来,以为王太后会在正殿等着,谁知她还继续。要不是为了少受点罪,卫莱真想捂着肚子哼唧,顺便再碰个瓷,让她此后都不敢再往这边来。
可惜她从来不是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人。
卫莱忍着心烦又走两圈,衣裳汗湿了,稳婆也说可以回屋看一下开几指了,卫莱才停止摧产。
产房门关的死死的,王太后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心情顿时跟卫青一样,慌了神,没了刚刚的镇定,在门口转两圈就对她的侍从道,“速去看看陛下到哪儿了。”
刘彻是在御医为卫莱查好之后出去的,他以为啥事没有,就先去了军校,然后去酒厂,去造纸厂,以至于卫青和春喜找了一圈才找到他。
刘彻一听卫莱要生,如此突然也没比卫青好多少。直到春喜瞧着情况不对,告诉他稳婆都在,还是卫夫人让他们来找陛下的。刘彻才回过神。
不待奴婢备车,刘彻套上马就走。
卫青等人连忙去追。
长安城内外的百姓不光一睹龙颜,还看到一个慌慌张张的皇帝。
出城郊游的皇亲国戚,一传十十传百,刘彻人还没到昭阳殿,宫里出大事的消息就传到丞相府。
窦婴的茶杯无情的掉在地上摔个粉碎,窦婴的夫人正要吩咐奴婢取朝服,窦婴抬手制止,“不用了,我知道陛下为何那般着急。”
所有人都转向窦婴。
“当今天下能让陛下着急的事不多,左右不过天灾人祸。然这些事陛下经历了不少,万不会令他方寸大乱。”
“父亲,您就直说吧。”窦婴的儿子实在听不下去。
窦婴捋捋胡须,不紧不慢,“昭阳殿有消息了。”
众人下意识想问什么消息,忽然想到一件事,“生了?”
“生了?!”刘彻撑着墙壁,顾不上上气不接下气,急急地问他母后。
王太后连连点头,“生了。应该在给孩子清洗,这点耽误不得,等一下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刘彻松了口气,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我知道,是个女儿。”
室内传出一声孩子的哭声,王太后这才算放心,挤开刘彻,房门打开,稳婆抱着孩子出来,王太后忙问,“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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