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接的干脆:“你们就放心吧。多大点事啊。”
卫婉见状,忍不住说:“就你心大!”
小太子也以为他心很大。
八月二十日,看着他姐姐穿上红嫁衣,浓妆艳抹,打扮成另一番模样,小太子莫名害怕。
随着礼官唱和,卫婉盖上盖头,准备出门子,小太子的脑袋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先挡住卫婉的去路。
热热闹闹的凉风殿陡然安静下来。
卫婉乃长公主,且是刘彻唯一的女儿,她出门子,不光刘彻、卫莱和太后在,就连她的三个姑姑也赶来送嫁。
平阳公主离太子最近,率先反应过来,“太子,这是做什么?
小太子也懵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拦住。可是不拦着,太子总觉得不安,像是要失去这个姐姐。
太子今年已有十四岁,不是四岁,很清楚阻止是不能阻止的,于是说:“表哥的侯府离这边又不远,干嘛这么早。父皇,我觉得——”
“你不觉得!”这一幕刘彻和卫莱早料到了。
先前不见儿子吭声,刘彻还忍不住反思,是不是太小看儿子。这会儿听他这样说,刘彻反而放心下来,“现在什么时辰?”
婚,女子黄昏出嫁也。
大汉有宵禁,黄昏宴客有些太晚,不过也没太早,宴席定在酉时,而此时已是申时。可以说卫婉到霍家拜了天地,霍去病就要招呼宾客。
太子想到这些,不敢回答,身体却一动不动,倔强的盯着他父皇。
刘彻来气:“皮又痒了?”
小太子吓得后退半步。
太后顿时心疼:“又吓唬他干嘛?”瞪一眼刘彻,“据儿舍不得婉婉,人之常情。再说了,婉婉也舍不得弟弟。”
卫婉只顾紧张,殿内刚刚又熙熙攘攘的吵的她脑壳疼,压根没顾得想她弟弟。此言一出,卫婉想到以后跟她父母弟弟不是一家的,眼泪一下出来了。
“我——”一开口就带着哭腔。
平阳公主连忙说:“怎么还哭了?大喜的日子,不哭,不哭。据儿,姐姐只是从宫里搬去你表哥家,又不是远嫁。你若不放心大可跟过去。”
“我可以去?”太子问出口,就看向他父皇。
平阳公主听她母后说过,她皇帝弟弟打她侄儿可舍得了。不由得挡住刘彻的视线:“当然可以。姐姐出嫁,弟弟送嫁,自古便有。不过,你只能骑马跟着,不可乘车。”
“行啊。”小太子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恐怕他父皇阻止,一边喊宫人备马一边往外跑。
卫婉忍不住转向他母后所在方向。
卫莱拉住她的手,很冷静地说:“不哭,又不是见不着。据儿就是小孩心性,不想把姐姐让给别人,哪怕那人是去病。你这边哭红了眼,去病看见又得误会。”
“母后……”
卫婉的声音还带有哭腔。卫莱拍拍她的手,“走吧,别让去病等急了。”
“是呀。婉婉,走了,走了。”最是长袖善舞的平阳公主开口道:“姑母送你。”掺着卫婉的手臂,扶着她走下高台。
太后看着孙女儿上了从里到外都装饰的红彤彤的驾舆,忍不住擦拭眼角。
刘彻亲自看着女儿远走,也有些惆怅。可眼角余光一看到他母后又哭成泪人儿,只剩无语,“母后,你跟着哭什么?皇后还没哭呢。”
“哀家——”太后想说,谁跟你一样铁石心肠。听到最后一句,连忙把话咽回去,转向皇后,见她面带微笑,没有一丝难过,很是奇怪,“皇后,你怎么这么高兴?”
卫莱也有些失落,但并不难过,“母后,婉婉只是嫁人,这辈子刚刚开始,现在就哭以后怎么办啊。儿媳得留着眼泪应付以后。”
“以后啊。”太后看着台阶上的三个闺女全是寡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止住眼泪:“还是你想的远啊。”
卫莱并没有想那么远。
前世她有一个堂姐,出嫁时她大伯母哭的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是要了她的命一样。后来那个堂姐婚姻不幸福,丈夫好吃懒做,一喝酒就家暴。堂姐要离婚,她大伯母劝说,谁家日子不是这么过的。待她堂姐被劝回去,她大伯母却说,没想到她这个闺女的命这么苦。再后来她堂姐又哭又闹说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她大伯母又说忍忍就好了,在一起过好些年了,离了婚谁还娶啊。
卫莱前世不婚,除了她不差钱,还有便是被这些亲戚恶心的。她亲姐没闹过离婚,但卫莱敢发誓,她亲姐要离婚,她爸妈肯定也会这么劝。
话说又回来,打那以后卫莱当伴娘或吃喜酒,再看到新娘子的母亲哭成泪人,都会觉得反胃想吐。
这些不能说出来,卫莱便说:“比起婉婉,我们更担心据儿。”
“据儿?据儿还能大闹婚宴?”太后连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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