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顾珏被你藏起来了?”
金郁礼掐着唐眠的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不是的父亲。”唐眠忍住下巴几乎要骨裂的疼痛,将早就打了数遍的腹稿磕磕巴巴说出来:“顾珏哥哥他一整天没进食,饿到低血糖快晕过去了,我、我送他去休息,还、还没来得急跟父亲您说。”
金郁礼审视的目光在唐眠脸上盯了几秒钟,暂时相信了他的话,松开了手。
唐眠脱力地向后面踉跄了两步,膝盖微弯,手撑住身后的牌位桌才堪堪站住。他微微仰着头,和面前的金郁礼视线交汇了一秒又立刻垂下眼眸。
原本他想揣摩一下老男人的想法,但金郁礼实在让他犯怵,他不敢看了。
唐眠的异样被收在金郁礼眼底。他眼神犀利地盯着唐眠以及他身后的牌位,凉凉问:“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在祠堂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了?”
唐眠嗓子发干。
他睫毛快速抖动着,咽了一口口水,“我、我手机落这里了,我来找手机的。”
金郁礼:“找到了么?”
唐眠颤着手将桌上的手机拿过来,声音弱弱:“找到了。”
空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气氛无声地僵持着。唐眠又从桌上拿出来一个保温杯:“父亲要、要喝水么?”
他握紧保温杯,紧张地舔了下唇瓣。这里面被他下了点儿安眠药,金郁礼喝上几口就会呜呼睡得不省人事,就不会再对他老婆动手动脚了!
两秒后,金郁礼走近,接了保温杯拧开盖子。
快喝、快喝、快喝呀!
唐眠盯着金郁礼的动作,睫毛都在发力催促。
金郁礼举起杯子放到嘴边,在唐眠期盼的目光下张开嘴,然后又合上了。杯子随意地放在手里,金郁礼眼神又迷离起来,他望着唐眠,又好似是通过他看向其他人。
眼神缱绻又隐藏疯狂。
唐眠顾不上金郁礼要不要喝安眠药了,他实在受不了这种被阴冷的蛇盯上的目光,抬脚就要离开,“父亲,那我先走——”
金郁礼长腿一迈挡住了唐眠的去路,额发下垂脸色落寞孤寂,他淡淡道:“给我跳支天鹅湖吧。”
唐眠怔愣了一下。醉醺醺的老男人是把他当成老婆了么?
醒醒!
“父亲,”他刻意加重了这个称呼的咬字,又弱声道:“我不会跳芭蕾舞的。”
“你会的!你怎么不会!”金郁礼忽然上前一步,一手暴力地揪住了唐眠的衣领,另一手却温柔地抚摸在唐眠的脸上,表情狰狞痛苦,“你骗我,你为什么到死都不肯给我跳一支天鹅湖……”
“宁愿死也不愿意待在我身边……哈哈哈死的好!”
狂笑声大声回荡在祠堂里,唐眠瞬间鸡皮疙瘩起了浑身。他下意识想挣脱金郁礼的钳制,可是他刚刚动了脖子,金郁礼脸上疯癫的笑意就消失不见了,转而变得阴郁暴戾地盯着他。
唐眠觉得他认清自己是谁了。他觉得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的危险。
“你应该继承他的天赋。”金郁礼对着唐眠冷静地说了一句话。
唐眠脑子糊里糊涂的。他是谁?是刚刚说的那个死掉的人?金郁礼为什么要说他应该继承那个人的天赋?
还没有理清思路,唐眠感到脖子疼了。
金郁礼掐住他柔嫩纤细的后脖颈,用蛮力将他扯到牌位桌前的跪垫上,往下一扔。
唐眠被扔得措手不及,整个人跪扑在地上,额头因为惯性往前的原因磕在桌脚,尖锐的剧痛袭来,唐眠一瞬间就掉下了生理性泪水。
“这么多年你都没跪过他吧,来。”金郁礼蹲下来,伸手去捉唐眠,“给他磕几个响头。”
“疼……”唐眠缩着身体躲进桌下,猫儿似的颤着身体呜咽,不敢出去面对金郁礼。老男人疯了,他出来要被弄死的。
“出来啊!”金郁礼暴躁地一把抓住唐眠的脚踝,将他从桌子下面扯出来,盯着他目眶眦裂。
“你应该跪他。”金郁礼粗暴地将唐眠摆出下跪的姿势,按着唐眠的后脑勺重重地磕下一个头,“一!”
额头撞地,发出一声闷响。唐眠眼前发昏发沉。
“二!”
第二次撞地,唐眠感觉到温热粘稠的液体从头上流到鼻尖,滴在了地上。
唐眠用尽所有力气抓住金郁礼的手,扭转身体抗住他的逼迫,眼神涣散地盯着金郁礼,苍白的脸上沾染上鲜血下意识求救:“哥哥……父亲……我好疼……”
“我好疼……求求你了……”
金郁礼望着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让唐眠胆颤的“三”。他忽然低头抬手摁住了太阳穴,似乎是感到很难受似的,疯狂用掌心去击打自己的两侧穴道。
唐眠张嘴喘息了两下,眼角余光瞄到了桌边的香灰缸。
他用尽所有残余的力气,快速撑起身体拿到香灰缸,重重砸在金郁礼头顶。
香灰洒落在金郁礼头上,金郁礼高大的身体缓缓向一侧倒下。
唐眠往旁边挪了点,见金郁礼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他才终于卸力,蹲在地上捂着嘴巴小声流泪发泄。
gu903();顾珏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凌乱的画面。地上铺散了一层灰色的粉末,还有一个翻倒的香灰缸,金郁礼侧身倒在其中,而唐眠则缩在角落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