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的人生中,似乎每个阶段,都在被不同的形式和空间困住。
在姜善长大的那个孤儿院,就算在孤儿院里也是十分寒酸那拨的,印象中院长每天不是在求捐款,就是在求捐款的路上。
即使如此,孤儿院也是一年又一年的亏损运营。这年头大家的善心都被透支了,而且生活都是那么苦逼,哪里还能腾出余力去帮助别人。
别的小孩还能经常去社区参加活动,卖卖萌骗取募捐,姜善就纯纯是一张嘴白吃饭了。
六岁以前她连床都下不了,天天到了饭点护工给她送一点剩汤剩菜,这也导致姜善营养不良,骨瘦如柴,等到终于能离开床走路的时候,别人看她那面黄肌瘦的样子,可爱卖萌这条事业都彻底终结了。
所以孤儿院的小孩排挤姜善,讨厌姜善,大家都凭本事挣饭吃凭什么你能吃现成的。
小孩子的心里没有明确的善恶,只有简单的黑白。
最可怕的是有一天夜里,姜善感到喘不过气来,睁开眼发现真的有人在掐自己的脖子,那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可是他掐姜善的时候脸上的那种狰狞,是实打实的恶。
后来姜善忘了是谁救了自己,只记得醒来之后,从来都不露面的院长坐在她床前,姜善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滋味。像是书上的那个词“父亲”。
那天午餐,姜善还破天荒得到了一盒牛奶。尤其是从此以后,孤儿院的小孩彻底离姜善远远的,看到她出现都会想惊弓之鸟一样跑开。而那个掐姜善的小男孩,姜善再也没在孤儿院里见过。
姜善并没有什么愧疚感,她也不关心那小男孩去了哪里,说到底已经跟她无关了。
每个人都是孤儿,每个人都是孤零零,就算有善心,也是留给自己。
……
姜善摆弄着那个小收音机,甚至不是蓝牙的,很老式,很旧的那种带天线的。
而且只有两个旋钮,一个上面显示音量,另一个是频道。
张晚秋从口袋里拿出收音机来的时候,像是早已提前准备好了一样,哪个当护士的,会在自己口袋里日常放个古董收音机?
姜善轻轻扭了一下频道那一格,发出一阵电流音,然后断断续续有声音传出来,仔细听的话是一首没听过的歌。
姜善皱皱眉,把频道旋钮继续往下转,持续不断的电流声,然后就是沙沙沙,几个频道转下来根本没有一个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