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郑书意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还在梦里没醒过来。
她恍惚地看着他,他却半弓着腰,似乎没注意到郑书意的眼神。
更像是做梦了。
郑书意想触碰他一下。
刚抬手,却被人摁了一下。
“别动啊。”
一道女声响起。
郑书意寻声侧头看过去,药袋已经瘪了,而护士正在弯腰给她拔针。
手背上异物感抽离的那一刻,郑书意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西装外套。
带着时宴惯用香氛的外套。
郑书意慢慢反应过来,眼前是什么景象。
直到时宴接过护士手里的棉棒,按住郑书意的手臂时。
他才看了过来,轻声道:“一个人来医院打点滴也敢睡觉,你心可真大。”
毫无理由地,郑书意的眼睛酸得像被醋熏过。
她突然很想哭。
半晌,她才哑着嗓子,哽咽着开口:“你怎么来了。”
说完这句话,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带着些委屈与抱怨,又说道:“不是叫你别出门吗……”
时宴松了棉棒,见针眼没有出血了,才慢慢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郑书意。
他的语气很沉,也有些无奈感。
“你不就是我命里的大劫吗?”
第四十七章
郑书意是他命里的劫。
在时宴迈进诊断室的门,看见郑书意安安静静地靠着椅子睡觉时,他就认定了这一点。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好像从一开始,他对郑书意就在一步步地妥协。
到现在,他似乎已经退到底线之外了。
想明白这一点,时宴忽然释然了。
关于喜欢郑书意这件事,他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认栽。
——
急诊室里人声喧闹,有人来,有人走,留下带着水渍的脚印。
郑书意垂着头,沉默许久。
时宴的话,把郑书意再次打入无地自容的境地。
仿佛在一遍遍地提醒她,曾经做了什么,并且一字一字地理解之后,郑书意能感觉到他的失望与挫败。
他那么骄傲一个人,产生了被她玩弄的感觉,那一句“劫难”说出口时,他应该也很难受吧。
可是他既然来了。
即便他认为她是命里的劫难,他还是来了。
在郑书意心中那一块儿属于他的黑暗秘境里,他的出现就是一道光。
他没有彻底离开,断了他们的联系,就还有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病中的人更多愁善感,思及此,郑书意在无边的酸涩中品到了一丝甜,却更想哭。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指尖已经染上了润泽的感觉。
就在她的泪水要夺眶而出时,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女生突然阴阳怪气地出声:“惹,来医院屠狗,这是人做的事吗?”
“……”
泪水又骤然收了回去。
郑书意缓缓扭头,看向那个女生。
女生戴着鸭舌帽,之间飞快地打字,估计也正在微信上进行吐槽。
感觉到郑书意的目光,她顿了一下,慢吞吞地转头,讪讪地说:“额……我说太大声了吗?”
郑书意吸了吸鼻子。
“啊,不好意思。”女生朝她做了个“请”的动作,并且戴上耳塞,“你们继续,我闭麦了。”
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