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瞳淡淡一笑。
平人医工能通过春试进翰林医官院者,这些年寥寥无几,一张纸就够写全名字,民间医行能出一个翰林医官更要敲锣打鼓人人欢庆,所以打听起来并不难。
"二十年前那年太医局春试,有一位姓苗的平人医工,以第三名佳绩通过春试,成为那年翰林医官院唯一的平人医官。"
陆瞳的声音不疾不徐,"听说此人医术斐然,精通药理,原本深得医官院院使器重,十年前,却因犯事被赶出医官院,从此不知所踪。"
随着陆瞳每说一句,苗良方的脸色就越白一分,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
陆瞳抬眸:"先生,就是那位通过春试的翰林医官吗"
苗良方盯着陆瞳,那双黯淡的、掩藏在乱发下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而很快,他就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摊开手,指指自己破破烂烂的袄子,"我翰林医官,这话你信吗"
"信。"
苗良方僵住。
陆瞳看着他:"我信。"
这些日子,她反复看过杜长卿买来的卷册,越发笃定此人不简单。杜长卿打听过,苗良方住在西街多年,替人抄书过活,有时做些散碎零工。有钱的时候就买米煮粥,没钱时就饿肚子。
没人知道他是从哪儿来,家中什么情况,只知他嗜酒如命,成日醉醺醺,没人瞧得上他。若说杜长卿还能守着老父亲留下的小医馆勉强博得人一个笑脸,那苗良方在西街,是连叫花子都能踩一脚的烂酒鬼。
但偏偏是这么一个烂酒鬼,舍不得除去自家门前那些蓬勃的药草,任由他们自由生长,遮住大半块门板。
那药草无人侍弄根本养不下去,
面前人看着陆瞳,脸上笑容再也勉强不下去,握紧拳头,低声道:"打听这些,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我想参加太医局春试,进翰林医官院做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