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将近十一点。
傅庭礼到家后将外套递给慧姨,又让她帮自己煮了碗面。
从浴室出来,慧姨已经准备好热腾腾的清汤面,放在餐厅的桌上。她朝傅庭礼指了指桌上的手机:“先生,您的电话刚刚一直在响。”
傅庭礼拿起电话看了眼,太阳穴突突直跳。
姜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中间还夹杂着一通齐纪打来的。
他给齐纪回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他问:“什么事?”
齐纪没想到傅庭礼这个时候会给自己回电话,愣了下说:“没、没什么事……就是姜小姐说打不通您的电话,我就打了一通。”
知道不是工作上的事,傅庭礼放下心,执着筷子挑了挑碗里的面,淡声道:“不用管她。”
拍卖会结束后,姜虞非要一起庆祝协议到期。正巧林可找到姜虞,问她收拾会场的工作安排,傅庭礼便没等她,直接回了家。
他本以为姜虞累了一整天,忙完收场的工作就消停了。没想到她还想着庆祝的事,给他打了那么多通电话。
“呃……”齐纪顿了下,犹豫道,“她还要了您的住址。”
傅庭礼执着筷子的手一顿。
“你给她了?”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沉默。齐纪知道自己闯大祸了,委屈地解释道:“姜小姐说您着急要她还工作上的东西,但是您还没给她地址就联系不上了。我看您没接电话,她又着急,我就信了……”
傅庭礼:“……”
他抬手掐了掐眉心,“齐纪。”
“傅、傅总……”
“明天给你放天假,在家好好感受下失业的滋味。顺便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做事。”
“傅总,别……!”
电话掐断,只剩忙音。
齐纪欲哭无泪。幸好过了今天就要和这位姜小姐江湖不见了,不然自己迟早被她搞失业。
傅庭礼挂断电话,看到姜虞发来的短信:我到楼下啦,记得开门(*^0^*)
后面配的小表情难掩她的得意之色。
傅庭礼无奈,只能和楼下的管家报备访客。不一会儿,门铃响起。
正在收拾厨房的慧姨跑去开门,却发现傅庭礼已经先她一步走到门口。他扣住门把手,淡声道:“我来吧,您回去休息就行了。”
慧姨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下,离开了。
打开门后,姜虞从防盗门后探出一颗小脑袋,两眼弯弯地朝他扬了扬手里的酒瓶,笑容好不得意:“Surprise!”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又生不起气来了。
傅庭礼往旁边让了下,示意她进来。
姜虞已经换掉那身礼裙,只穿了件衬衫牛仔裤。衬衫摆被她系成蝴蝶结,隐约能看到平坦的小腹和肚脐。
她抱着酒瓶随着他进了屋子,小声吐槽道:“你住这么高做什么,知不知道我……”
话音未落,有什么从屋子里蹿了出来,蹭着她的裤脚打了个滚,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呀!是你!”
姜虞眼睛亮了亮,毫不见外地把酒瓶和包包扔到沙发上,弯腰抱起躺在自己脚边的小家伙。
许久不见,曾经那只瘦骨嶙峋的小英短被养得白胖胖的,毛色溜光顺滑,只有那张小脸还是保持着原有的俊俏。
姜虞把猫抱在怀里,有些意外地对傅庭礼道:“没想到你真的收养它啦?”
她还以为傅庭礼那天把猫带走会把他送到领养机构,找个爱猫的人收养。
没想到他说的“好人家”是自己。
傅庭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大概是听到小英短的动静,一只暹罗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看姜虞面生,只远远地站在门口,警惕地望着她。不一会儿,试探性地往她旁边踱了两步。
那只暹罗比英短还要俊俏,只是前腿似乎有伤,走路时有些跛。
姜虞朝他伸手,好奇地问傅庭礼:“他也是你收养的吗?”
傅庭礼从厨房倒了杯柠檬水给她,道:“捡到的时候腿受伤了,应该是被主人抛弃的。”
暹罗试探性地嗅了嗅姜虞的指尖,在她掌心里蹭了蹭脑袋。
“没想到你还有收养流浪猫的爱好。”
“有时看到就捡回来了。”
姜虞怔了下:“不只这两只?”
傅庭礼点头:“家里养不下那么多,剩下的都送领养站了。”
怪不得那天看到那只流浪猫,他会带回来。
姜虞有些惊讶,傅庭礼这人看上去冷心无情,就连家里的装修都是毫不意外的单调黑白,但他对猫倒是挺有爱心。
姜虞抱着猫,问:“那它俩叫什么呀?”
空气突然陷入沉默。
姜虞:“……这么久了,不会连个名字都没有吧?”
“很重要?”
“当然啊,不然你想叫他们的时候怎么办?”
傅庭礼想了想,他似乎没有这种烦恼。
两只猫在他家十分自由,想在哪儿呆着就在哪儿呆着,没有需要叫他们名字的时候。倒是慧姨喂他们吃东西的时候会管他们叫“咪咪”,也分不清到底在叫谁。
姜虞嫌弃地叹口气,道:“我帮你起名字吧。”
她歪头想了想,贼兮兮一笑,“就叫北极熊和大白鲸怎么样?和你……不是,和他们挺配的。”
傅庭礼:“……?”
哪里配?
只是个名字而已,傅庭礼也懒得管了,便道:“随你吧。”
姜虞嘻嘻一笑,抱着怀里的英短就叫:“熊熊,以后你就有名字啦。”
两只猫和姜虞玩了会儿,没多久,窝在姜虞怀里睡着了。姜虞把它们送回窝里,从包里翻出一个没有logo的黑丝绒盒。
“这个还给你。”
她也没骗齐纪,确实来还东西的。
傅庭礼睨了眼盒子:“既然给你,没要要回来的意思。”
“那我也不好意思要嘛。”姜虞虽然也喜欢那条项链,但不愿随便要他的东西。她把盒子放在茶几上,从酒柜上捡了两只高脚杯过来,打开自己带来的那瓶上好的红酒,“你就告诉我,我戴着好不好看?”
她满是热忱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傅庭礼不得不回想了下姜虞晚宴上的打扮。酒红色鱼尾长裙勾勒出她的窈窕身材,与颈间那条钻石项链相得益彰。奢华的钻石项链并未夺走女人的风头,反而成为了最好的装饰品,衬得她整个人熠熠夺目。
那条项链是他曾买给大姐的礼物,大姐试了一下就摘掉了,说钻石太亮眼她压不住,让他找个合适的人送。
傅媱向来以气质出名,她都压不住,去哪里找压得住的女人。
他想着姜虞多半会喜欢这种花哨的珠宝,却没想到和她竟然这样配。
男人拢回思绪,喉间轻轻滚动,轻声应了一句:“嗯。”
收到他肯定的回答,姜虞像个小孩似的开心地弯了弯唇。
傅庭礼这人天天冷着张脸,让他夸奖一次可太不容易了。他的夸赞可比收下那条项链还要让她高兴。
她抬眸看了看表,还有几分钟就十二点了。
姜虞把酒倒进高脚杯中,递了一杯给傅庭礼,轻轻碰了下杯:“来,庆祝我们活动顺利,还有,终于要恢复单身啦!”
骤雨后的江城渗着凉意,空气都变得湿漉漉的。
姜虞胳膊搭在露台边沿的玻璃围栏上,眺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
就在十几分钟前,她恢复了“单身”。要不是傅庭礼拦着,她真想把那两份恼人的协议撕碎,从高层上一把扬下去。
协议签得离谱,白送了傅家一个项目,还给傅庭礼当了两个月的便宜女友。这下终于结束,不用再给他当工具人了。
姜虞咧嘴笑了笑,饮尽杯中的红酒,又从旁边拿起酒瓶,准备再倒一杯。
她喝得微醺,脸颊氲着一层薄薄的绯红。夜风浮动,吹灭了脸上的些许烫意。
倚在一旁的傅庭礼见她还要再喝,抬手拿走她手里的瓶子:“别喝了。”
姜虞晕乎乎地摇了摇头,又跑去他的酒柜挑了瓶新的,打开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