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2 / 2)

葛立军急着回去跟钱书记他们汇报这个事,赶紧走了。

他走后,小李站了起来,收拾茶杯,嘀咕道:“小余,咱们真的要收购他们的鸭子啊?”

“不然呢?等他们到市场上跟咱们打价格战?”余思雅揉着下巴问道。

两家养殖场离得这么近,以后市场肯定会有很大部分的重合,无序竞争,对大家都没好处。反正三公养殖场是赶鸭子上架,估计还没想到以后销售的问题,她先帮他们解决了,独揽渠道,以后三公养殖场就是帮她养鸭子了,他们养得越多,她也跟着赚钱,多好。何必两家拼谁养的鸭子多呢?

小李他们没经过市场经济的洗礼,不知道,指望卖农副产品发大财做大做强非常难。像后世,菜价肉价都不便宜,经常上涨,可这个产业最底端的农民从中分了多少?北京烤鸭端上餐桌要一百多一只,但从养殖户手里出去才多少钱一只?

所以要想做大,赚多点,还得从深加工做起。一只鸭子两三块钱,做成酱板鸭能卖四五块,要是劈成鸭架子、鸭脖子、鸭舌、鸭掌、鸭肠……分开售卖,价格又能翻不少。

想到深加工,那高温灭菌真空包装和防腐剂就必不可少,不然等到了夏天,食物的保质期太短,根本没法卖了。

虽然现在没钱,但余思雅觉得自己可以早点打听打听,等下一批鸭子卖了就进城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这个东西并不算难,后世很多家庭都有小型的食品真空包装机,也就几百块钱一台。

现在还是先准备下一批酱板鸭需要的原料吧。接下来半个月余思雅一直在采买香料和食盐,而且还抽空去了一趟县城。

她先去了县机械厂,找老熟人赵东宁。

赵东宁看到她就乐了:“小余同志,听说你们养殖场连孵化机都买了啊!”

余思雅摇头无奈地说:“这不是去一趟省城太不容易了吗?现在天气凉快还好,到了夏天,跟呆在蒸笼里差不多,咱们人忍忍就过去了,那些刚破壳的小鸭子可受不了。我这也是没办法。”

“你都还没办法,谁有办法?连咱们县厂子没有的机器都能弄出来,谁不说你一声能干。”赵东宁好话说了一箩筐。

余思雅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下,他莫非是有什么企图,便试探性地开了口:“都是买的二手货,旧的,不经用,要是县机械厂要生产孵化机,我立马订两台。”

赵东宁眼睛一亮:“真的,你们不是有两台了吗?”

余思雅琢磨出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县机械厂好像有了上进的想法。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于是她说:“那两台机器太旧了,而且一个月只能孵化一千来只小鸭子,不够用,迟早要添了。对了,今天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们厂子里生产食品真空包装机吗?咱们养殖场也需要这个。”

赵东宁干采购,跑过不少厂子,县城也有食品加工厂和糖果厂,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个机器比孵化机还要常用一些。

“这个你倒是问对人了,县食品厂的真空包装机就是咱们机械厂弄的,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生产的了,现在已经停产了。”

听到这个答案,余思雅挺失望的。县城没有,那就得去省城,省城太远了,去一趟麻烦不说,将机器运回来也要费不少功夫,要是在县里,下次把公社拖拉机开过来就拉回去了。

余思雅不肯放弃,问赵东宁:“赵同志,咱们的包装量目前不大,你知道县里哪个厂子有二手的吗?”

“旧的也行?”赵东宁见余思雅点头,笑着说,“那你不用去找别人了,我们厂子的仓库里应该就有几台前几年生产的,没卖出去,就积压在了仓库里。”

找了半天就在面前啊,余思雅很高兴:“那真是太好了。不过赵同志,咱们养鸭场现在没那么多钱,能不能打个商量,先把机器给我们用,回头咱们用鸭子来抵债,你们厂子过年也要发福利的吧?我们养鸭场现在推出了我们清河特色的酱板鸭,酱香浓郁,非常好吃,连省城的大厂都抢着要。上回我们带过去一批,直接被省运输公司一口气包圆了,他们还定下来过年要一批呢!”

赵东宁将信将疑:“我们清河有这种特产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可是在清河村长大的。但余思雅把省城运输公司这样的大单位都拎了出来,也不可能说谎。

余思雅笑眯眯地说:“以前没有,我来就有了。你要不相信,你回头去打听打听,咱们公社的人都知道我们做了一批酱板鸭去省城两天就卖光了,那两台孵化机还有两千只小鸭子都是那三百多只酱板鸭换回来的。这次来得匆忙,等我下周给你带一只现做的酱板鸭来,你尝尝,保管你吃了还想再吃。”

这下由不得赵东宁不信了,他笑着说:“那我得尝尝,不然回头别人问起你们清河村的特产是什么,我都说不出来,那可丢人了。”

这是要试试的意思了。进一趟城不但找到了真空包装机,还顺便又找到了一个客户,余思雅很高兴:“一定得尝尝,下周我让人把酱板鸭给你捎上来。”

鸭子带上来,吃还得需要时间,回头他还得去说服厂里的领导,这得需要一个过程。所以余思雅就不打算上来了,反正饵已经放下了,太上赶着反倒容易让人看轻。

两人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余思雅就高高兴兴地回去了。她让养殖场那边杀了两只鸭子,做成酱板鸭,再找到人带到县城就不管了。

因为随着年关的逼近,她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要做,那就是包装。

这个时代讲究朴素,还没什么包装的概念。但余思雅想将清河鸭打造成一个品牌,那包装和形象就必不可少。这两年因为物质贫乏,能吃上肉对很多人来说就是很高兴的事了,但过几年这个状况就会慢慢转变。

要是他们的鸭子还就一个塑料袋密封着摆在小摊上,看起来就廉价,不上档次,也卖不出高价,而且随时能被同类产品替代,就算不被淘汰,那也会影响产品的竞争力。

余思雅可不希望自己认真做出来的产品最后被打上廉价、上不得台面的标签。这个标签一旦被打上,就非常难撕下来了。

所以她想给清河鸭设计一种形象,让人以后一看到这个标志就会脱口而出“清河鸭”。要不是现在还没注册商标的说法,她都要去注册商标和申请专利。

不过怎么设计,余思雅抓瞎了。她上辈子在孤儿院长大,小时候没条件上什么课外培训班,也学不起艺术这样烧钱的专业,所以她不会画画设计,而现在乡下人也大多穷,饭才勉强能吃饱,学都不是每个人都能上的,就更别提画画了。

在乡下找个艺术类人才可真是太不容易了,余思雅犯了难,左思右想,这全公社可能会画画的应该也就是学校的文化人了。

于是她找上了楚玉涛:“楚老师,你们学校有没有谁会画画啊,我想请他帮忙画幅画,放心,有酬劳的,不让他们白干。”

楚玉涛已经到学校快一学期了,老师都有所了解了。他想了一下摇头:“没听说谁比较擅长绘画。”

见余思雅失望地垮下了肩膀,他想了一下问道:“你找画画的人干什么?是想画什么东西吗?”

他也算养殖场的半个职工,余思雅没瞒他:“我想找人给咱们养殖场画个头像,代表咱们养殖场,印刷在下一批酱板鸭的包装上。”

这个想法挺好的,楚玉涛沉默了片刻说:“不是学校的老师画的,你敢用吗?”

他用了“敢”字,这个字非常微妙,余思雅这半年天天读报听广播的,非常敏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指对方的身份不大合适吗?”

楚玉涛沉默了稍许,点头,指了指牛棚的方向:“那里有个老画家,以前挺出名的,是美术学院的知名教授。”

“要啊,当然要,楚同志,麻烦你带我去看老教授。”余思雅欣喜若狂。要是退回去三五年,她可能还真不敢要,但现在不同了,这会儿已经是75年年底,马上就将进入76年,十年浩劫结束,这些下放牛棚的老知识分子很快就会平反。以后这些人的墨宝,怕是有钱也难买到。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等以后这老教授平反了,他们清河鸭的商标那可是出自名家,说出去都有格调,搞不好还能吸引一波流量,不用打广告就能出名。要不是对方现在落难了,他们可没这么个机会,这时候不抓紧,那才是傻字呢!

楚玉涛完全没想到余思雅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还会是这个反应。他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说:“小余同志,这个事可不小,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哎呀,楚同志,我想得很清楚,你赶紧的,别浪费时间了。”余思雅不耐烦地催促道。

楚玉涛见她真没反悔的意思,而且一脸兴致勃勃,无声地叹了口气,没再多劝:“走吧,路上我先跟你说说元教授的性子和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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