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出自段德同样的脖颈处,另一股则是出自天灵之上,连接着身后大幡。
清韵是强,也的确是算无遗策,但段德也不是完全做了无用功,至少,现在的他依旧有丝丝余力,想方设法保留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他能绝对确定,清韵,找不到分身所在,但知道分身的存在,也懂得用两体相连的弱点,用仙术强行灭杀。
彻底斩断两具身体的联系,凭他的本事还远得很,事到如今,只能被动承受,别无他法。
九天之上
段德强横的躯体如今只剩皮包骨,深陷的眼窝中两颗光华暗淡的眸子呈现红黑二色,看上去极为虚假,就像粗制滥造的假人,随意给捅上两颗玻璃珠。
脊柱处没了功力收敛的弥神链软趴趴的探出,链尖直入下方山水立体画中不见。
“赫赫你们这群狗娘!养的,若有来世,一个都别给老子死咯。”
嗡动着干柴般的纸页嘴唇,模糊不清的话语,算是受祭以来首次开声,这些仙人听着没有哪怕一丝别样表情,这种毫无意义的声音自动隔绝。
直到此时,段德才将最后的挣扎完成,巫毒区的分身此时已然成了瘫软的一袭黑袍,那黑幡早已不知去向。
艰难转头,段德总归还是将那毫无一丝生气的红黑眼眸盯向清韵老道。
“老家伙,你要是能如愿,段爷跟你姓!”
清韵一如既往专注的挤出最后一丝剩余价值,对他的临终交代丝毫不做理会。
忽然,段德双眼爆出,跌落下去,尚未落入天机井,一尊残破方鼎出现,承下双眼和随机掉落的弥神链。
“哼,在我眼前还想卖弄你那微末伎俩?”
袍袖一挥,迎风便涨,直往那大鼎而去,然而,鼎袖相触,袖却是不敌,鼎不住任何落势,瞬息消失在山水画幕中。
清韵却是大惊,另一只手袍袖尽皆化作齑粉尘埃,本人也是踉跄后退几步,一不小心,直接将一无是处的干柴段德捏得粉碎。
只余留最后一个未骂完的单音屮!
不但是清韵,见段德抛出那尊不知来历的鼎,阴妘嚛,御蛇真君,南宫昊天都有插手,只不过没有清韵直接。
此时一同遭创的他们一个个脸色红白不定,却又暗自压下。
“天机子!”
清韵暮然爆喝,欺近看戏的截天机,然而却是被截天机探手抵住胸口。
“干甚?你们看我作甚?这天机盘又不是老子的,老子能操纵的权限也特么才那么点,要不然你们哪一个敢给老子翻个白眼试试!”
这时候的截天机气势勃发,整个人须发倒立,冲断发冠,同样怒目抵近清韵额间,咬牙切齿喝骂。
“看你妹啊看!孟老匹夫,你有种劈死老子?”
清韵子哦,应该是孟老匹夫才对,到底有几重身份,这里怕是没有一个人知晓,知道最多的就是截天机,也就是天机子。
“还不做事!事了再与你做过一场也一样,几个半死不活的走狗也敢在老夫眼前蹦跶!哼!”
僵持片刻,清韵总归还是没有下手,接下来没有他还真不能成事,一次性强破六根天柱,这是他们办不到的。
别看损失的几根天柱,似乎只要是段德这个催化媒参与就能成事,实际上他们最清楚不过,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不是什么越破越弱,而是越破越强!
若是再单独破掉一根,他们修为尽复也只是个蜉蝣而已。
截天机身后几名一直都未曾出声的黑袍天机老道,闻言自然是勃然大怒,气势猛然绽放,小小浮岛顿时风起云涌,飞沙走石。
然,出他们之外,在场的仙人竟然没一人瞧上一眼,即便是同样伤势不浅的一些仙人,在这天压一般的气势下,发丝都未曾飘起。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好歹除去那边四个,嘿嘿,倒是省我们不少功夫啊,狗咬狗总是那么赏心悦目。”
南宫昊天身后不远一名仙人,嘴上毫不留情。
气势只是因为怒火中烧,没能把持住,如今形势比人强,天机老道也知抵不过场中任何一方,虽不至于身死,这颜面削着岂不更难受?
故而,一纵即逝。
截天机那是既不理会同门气怒,也不搭理旁人毒蛇,更不管清韵老道灼灼注视,天机八仙他为首不错,只不过现在做主的不是天机子,是截天机。
一个觉醒不久尚未完全转变性情的分身而已。
天机子主意识早在与魔界众仙相斗时重伤沉睡,这才唤醒了他,只是以他的性情,怎会甘于为他人做嫁衣?
这其中的故事恐怕曲折迷离啊。
在场唯一对段德的死有些许感慨的只怕就是他,怎么着一路走来段德人生中他是劫数,但反过来,没有段德,现在的截天机只怕已经被主魂随意吞噬。
截天机接替了已经化作尘埃的段德位置,盘膝而坐,随即身周无数符蔓延,下方方井中的六根天柱随之轻微震动。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人不知就里,但截天机有着主魂的记忆共享,自然知道破除这封界大阵并不太困难,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让段德做了,接下来就看他的操作咯。
晃金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