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痒啊!
乡下地方没暖气,就是硬扛啊。
炕上暖和,可谁还整天窝在炕上?
一不留神就冻着了,不小心还冻伤了,叶英也想哭。
她倒是想要自己捣鼓点东西,但没材料没实验器材,啥都弄不出来,只能靠乡下的土方。
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不过这土方效果还挺好,没那么痒了。
这土法子被叶英传播到了千里之外的草滩营地上——
饶是已经进入冬天,这里的施工依旧没停止,如果叶英再度来到这里,会发现和刚来时相比,整个草滩大变样。
不算特别高大的楼房起了来,围墙将整个厂区与其他厂区区分开来。
虽不是平地起高楼,却也透着不同。
刘冬冬按照惯例过来询问,“政委,英子姐有给沈工写信吗?”
赵政委指了指桌上的信,“写给我的,说是用这个法子给战士们治冻疮,她特意去县里头找医生问了,说山楂能活血化瘀止痒。”
刘冬冬看了看自己那粗糙的手,嘿嘿一笑,“英子姐真是考虑周全。”
赵政委没答话,好一会儿这才问了句,“沈工最近在忙什么?”
“好像是水电厂吧?他想要把工作区和生活区的电厂分开,说是生活区那边电力需求没那么高,完全可以利用沼气发电来解决,这样还能解决生活区的生活垃圾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明白。”
赵政委听到这话喃喃自语,“那也就是说不算特别忙。”
沈清晏本科是土木工程,是信得过的专家,当然他的一些设计并没有被马上采用,而是联系北京那边的专家,确定这设计没什么问题这才开始施工。
整个221厂的建设到目前为止都十分顺利,很大程度上和沈清晏勤奋工作有关。
这人让赵政委想起了蜡烛,在努力的燃烧自己。
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句诗骤然浮现在脑海中时,赵政委轻咳了声,“沈工跟你提过家里的事情没?”
刘冬冬摇头,“没有啊,政委你问我这话什么意思?”
赵政委笑了笑,“没事,就随便问问。”他把信递给刘冬冬,“带回去吧。”
警卫员一头雾水的揣着信离开了。
而赵政委则是拨通了老首长的电话,“他如今是国家的正处级干部,是咱们的人,组织也得为他考虑对吧?叶英的身份又没什么问题,批准他们结婚怎么了?”
干革命也不妨碍解决个人问题啊。
现在虽不说讲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国家国家,有国也得有家吧?
赵政委据理力争,“最近叶英同志来信频率都少了很多,我怕再这么下去,沈工就得打光棍了,这责任,我担得起吗?”
要不是把叶英送走,这俩人早就领了证了。
何至于到现在呢?
赵政委思考再三,这才又说道:“沈老一直都对沈清晏有所隐瞒,甚至没说他大哥已经牺牲的事情,这些年来向来报喜不报忧。我就是担心,要是连这个小未婚妻都没了,回头他……”
他看了眼收在盒子里的蜡烛,自从营地供上电之后就很少用了。
“首长,我就怕万一他到时候知道了这件事,撑不住怎么办?”
他这段时间和沈清晏朝夕相处,对这位在国外生活十多年的博士也算有所了解。
性格单纯但骨子里又有些执拗,这种精神若是在科研上,那势必有所成。
可若是钻了牛角尖呢?
“我不认为我有能力能劝服他。我们也不可能放他离开回家与家人团聚。”
赵政委权衡许久觉得批准这俩人结婚是最好的选择。
电话那头良久才传来一句,“晨光啊,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桩婚事真的那么适合吗?”
“为什么不适合?”
问出这话后,赵政委就意识到了老首长说这话的意思,“我明白了,那这样好了,我先去问问,要是他没意见,这件事就按我说的办,您现在还在北京走不开,营地这边我是代理总指挥,这总没错吧?”
“媒人这碗饭,可从来不好吃。”
赵政委当然知道,“我也没指望这俩媒人钱。”
他只是怕。
本来无所畏惧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的厉害。
怕沈清晏真的回头钻到死胡同里,自己劝不住,怕那年轻的博士教授真的蜡炬成灰……
他,他总要做点什么才是。
但赵政委也没立马行动。
等到了二月中旬,眼看着快要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