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无风的寒夜里,大教堂周围的空气好像被凝结成了一块透明的冰,冰冷的月光从顶端的窗户投射到耶稣像上,在冷色的地砖上拖出一个长长的十字形状。
在十字架的中间,是老教堂地板的巨大裂缝,那条裂缝像是一道深渊,劈开了受难耶稣的影子。
裂缝中透出微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隐隐浮动,而地面上十字架指向的两个方向,分别有两道不同的人影。
左侧的蝙蝠侠面色严肃,肌肉紧绷,他虽然依旧站得很直,但能看得出来蓄势待发的状态。
而站在他对面的则是伊文斯,他半跪在地上,低着头,隐晦的月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空中,薄纱一样的云层飘过月亮,窗户投射的月光像被拨动的琴弦,变得忽明忽暗。
一片阴影覆盖到蝙蝠侠的身上,他面罩之间露出的眼睛里,蓝色瞳孔的花纹变成长短不一的指针,伴随着月光再次黯淡下来,时针向后倒退了大半圈,一切回到十个小时之前。
科波特站在老宅的柜子前,看着他母亲翻出一大堆沾满灰尘的旧物,科波特走到他母亲身旁,想抓住她的手臂,搀扶她站起来。
科波特夫人却挥动手臂推开了自己的儿子,科波特有些无奈,他问:“妈妈,你到底想找什么?我们已经把家里的柜子都翻遍了。”
科波特的身后是满地的杂物,不光是客厅中央,就连卧室的门口也都堆满了各种破烂。
“我要找伞,找伞!下雨了,要打伞……”
科波特从自己身边的椅子上,把雨伞拿过来,递给她母亲,可科波特夫人就像没看见一样,依旧自顾自地钻到底层的柜子里翻东西。
从天黑翻找到天亮,从天亮又翻找到天黑,直到科波特夫人精疲力竭,回去休息之后,科波特才有时间,把这些旧物收拾起来。
最近几天,科波特夫人的病情有所好转,不再那么具有攻击倾向,但相对的,她开始变得越来越古怪,每天都要把家里的杂物翻出来,科波特无法制止她,只能跟着她收拾。
他半跪在地上,用一只膝盖撑着身体,然后将周围的杂物捡起来放回柜子里。
这个位于书架下方的柜子,放的大多是老科波特的收藏,比如画框和烛台,这些东西并不值钱,但科波特夫人清醒时,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擦拭,以此怀念科波特的父亲。
科波特想把最后一个画框放回柜子的上层,在放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有什么东西挡在里面,让画框无法完全的收进去,柜门关不上。
科科波特以为是之前放进去的东西没有对齐,所以他伸手进去,想把东西摆正,结果却发现,在柜子的深处,有一個信封一样的东西。
科波特把那个信封拿出来,发现它的背面落了不少的灰,借着客厅微弱的灯光,他用手指把上面的灰抹开,发现了一行漂亮的花体文字:“科波特亲启……”
科波特皱眉,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也不会有人给一个落魄的穷小子发这么郑重的信件。
这个信封用的是非常细腻的道林纸,上面的英文字迹清晰,丝毫没有墨水晕染的痕迹。
科波特把信翻到正面,发现上面的蜡封已经被拆开了,那个蜡封上面盖着的印章,让科波特有些眼熟。
他把信封打开,拿出里面的信件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落款:“卡迈恩·法尔科内。”
这是一封来自老教父的邀请函。
上面的文字很简短,就是邀请科波特参加一场葬礼,写信的人是卡迈恩·法尔科内,葬礼举办的地点是哥谭大教堂。
科波特上下扫了一眼那个邀请函,他发现,那的确是老教父的笔迹,但有些特殊的是,在葬礼邀请函正文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请务必到场,否则我将亲自向你问好。”
科波特迷起眼睛,他并没有忘记他的父亲,正是死于冒雨参加教父长子的葬礼。
但这封邀请函让他感觉到非常奇怪。
一般很少有人会为葬礼写如此正式的邀请函,更不要说写信的人是逝去者的亲生父亲。
科波特曾见过老教父的字迹,他能看得出来,在这份请柬上,法尔科内的笔迹非常沉稳,运笔流畅,丝毫不像是一个刚刚失去长子的老人。
而且那行小字更是让人疑惑,这完全就是威胁,哪有人逼着别人去参加葬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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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波特依稀还记得,他的父亲从葬礼回来的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他浑身滚烫,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