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期修仙者的神识强过常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细究起来，所谓的神识强大，既可以体现在金丹期修仙者操控法力的细致程度远高于刚入门，也表现在它们在愿意夺取性命的时候，只靠神识战场就能做到这一点。

不过这些都是神识强大产生的表象，而且还是战斗方向的表象。事实上，神识强大带来的提升是全方位的。强大的神识能够优化战斗细节，可以优化思考，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并行思考……基于碳基生物体智能器官的神经元网络发展而来的意识，相较二进制模拟电路或三进制计算机，其具备抽象模仿学习的能力。

用通俗语言来说，智慧生物能生成没有直接逻辑的成果——在另一个时间线，人类到现在也不知道，人类为什么能够通过模仿实现学习，基于模仿学习的人工智能理论在那个时间线，到现在也没出现“新的东西”。

如果人类真的知道了人类为什么能够通过模仿实现学习，那么基于该理论的人工智能成果将在诞生、整合计算资源后就形成对人类的全面超越。因为这意味着有一个智能程度不弱于一般意义人类的人类可以在没有任何世俗烦恼的情况下，凭着绝对可以追溯的记忆力和比人类稳定得多的数字计算能力，以及远超常人的文字阅读能力，顷刻将人类过去的成果席卷一空。

此等状态，除了与那些被认为是开了神降的数学家难以评个高低，足以碾压任何人类所知的科学家——这里包括牛顿、爱因斯坦。

人类作为碳基智慧生物的智能形成机理就是这么可怕，只不过这份天赋并没有被广泛地发掘。人类形成智能的机理如果能够应用在人工智能，那么训练模型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谁敢想象，一个真正以人类形成智能逻辑搭建的人工智能，只需要外部不断丢数据进去，甚至是没有处理过的数据，它就能靠着模仿，自行生成数据标签。

这也难怪会让过去的一些哲学家认为，一切的外物都可以从本心找到。没办法，要做智慧生物，要做可以在大自然中活下来的智慧生物，其生成智能的过程总得“暗合天道”。如果说大自然中生活的生物都代表着一种模型，那么投入数据和利用规律性价比最高的那种模型，就一定是大自然中最适应环境的。

显然，在没有灵气复苏的世界里，这个角色是人类。而当“投入数据和利用规律性价比”提升到极致，就意味着投入给该物种幼体的数据为零时，该物种幼体就已经可以掌握并利用一切自然规律——这种一般称之为生而知之。

在这里，不讨论那些哲学的内容，但是仅从物理看，存在一个“没有接受任何外部输入的训练，但其能够反映一切自然规律”的大脑，是可能的。产生这样一颗大脑的概率的倒数不会是无穷大，因为可视宇宙不是无穷大。从数学的复杂度来看，这个概率的倒数恐怕也不会超过大数理论中最基础的构建，也就意味着这样一颗大脑的产生仍然是可以和人类范畴比较的东西——只不过它可能在人类范畴之外。

而修仙者，是从修仙道路，努力向规则靠拢的人们。杀道修仙是大争之世堆满残骸的捷径，靠杀戮来畅通无阻只是手段，修仙者们依旧行走在靠近大道的道路上。

随着修仙境界增长，神识增强，基于诸多思考能力的增强，修仙者的智能水平也在提高。这种贴合大道的提升伴随着获取信息能力的大幅拓展，使得顶尖修仙者的交流可以随时随地变成科研论坛。

方才，它们的语言中带着神识。每一句话都带着自己对世界的理解，这种理解内包含着它们的智能模型，包含着它们过去经历中采集到的数据信息。它们的交谈伴随着模糊信息交换，基于二进制的电脑采集分析这种信息相当困难，但碳基神经网络天生就是处理这些的。

于是，它们的交流更像是几台超高精度的科研仪器互相汇报自己接触到的分析，互相交流自己得出的分析报告。从世界模糊的多种可能中，“进化”出最接近事实的那一个。

那就是灵石，用灵石作为多对多贸易的中间等价物。

确定了这一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各族把自家负责过贸易的使者找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讨论各种灵材相对灵石的交换比例。

交换比例很快就破开了自然数限制。有个聪明的妖兽认为一个一个地讨论交换比例太麻烦，干脆提出如果要换一千枚灵材，需要多少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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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这玩意的倒数形式也被提了出来。事已至此，交换比例相当顺利地推到了小数范围，这在妖兽的数学史上绝对是里程碑级别的突破。

它们立刻用构词法制造了一个读起来像是“千分之几”的词汇，以此来描述一块灵石能够兑换多少灵材。虽然它们短时间内还逃不开“十分之”“百分之”“千分之”的描述，还没有专门研究出小数点，但它们的数学实践已经彻底走进了小数范围。

李俭看着妖兽们的数学水平突飞猛进，很想知道智囊团有没有做过“贸易促进妖兽数学水平”的备案。

宣慰部的使者也加入其中，与一众妖兽讨论灵材价格。到这一步，这项工作已经和各族首领没什么关系，它们在一旁看着使者们讨论，习惯了自己定下基调，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