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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刚刚拦下自己的,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移霄导天真君。
挡下维卡斯的突进后,移霄导天真君只是撇了眼脚下渺小的人影,随后又投入和耕地机的纠缠中,完全没有将刚刚发生的战斗放在心上。
在仙人眼中,短寿的凡人没有被记住的必要。
“该死……”
天空中黑云滚滚,战场上黑色的硝烟散发出难闻的腐败气味,方圆十里的房屋尽被烧毁,仅余的田地被铁蹄踏平,数不清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原野之上。
伺机而动的深渊魔物终于加入战斗,刹那间,战场变得更加混乱。维卡斯一边斩掉无数魔物的头颅,一边和一位带着恶鬼傩面的青衣夜叉交手,还在人海中不断搜索释放尘埃的神明。
“靖妖傩舞!”
夜叉便化作一道枪雨,瞬间移动至维卡斯的眼前,锋利的枪尖直冲他的脖颈而来。
少年迫不得已向后躲闪,这才逃过死劫。
愤怒的他收敛心神,驱动元素力,为手中的战旗附上燃烧的烈火,随即朝青衣夜叉猛劈。
谁料那只夜叉一个转枪,枪刃击开了维卡斯向他劈来的旗帜,枪柄更是在下一秒重重的打在了维卡斯的腹上,力道之大甚至让少年即刻吐出了一口鲜血。
几个回合下来,夜叉已占据了上风,按照耕地机最后收到指令,大量的追踪炮火开始朝维卡斯的方向集中,便是夜叉这般生物也不敢硬接,身影不断闪烁。
密集的炮火之后,是耕地机长时间的卡壳,夜叉抓住机会,抛下受创的维卡斯,开始攻击耕地机的核心。
而维卡斯此时已身负重伤,用战旗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努力不倒下。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被炮火轰开的千岩团身后。
在千岩团的重重保护下,一位红衣少女漂浮空中,腥风穿过身边,鼓起她宽大的衣袖。
少女面前是一方不断变换的石锁,锁中散逸出大量的尘埃。
这就是维卡斯一直在寻找的魔神。
此时的青衣夜叉和移霄导天真君还在清除以一敌百的耕地机,顾不及那位少女,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疯狂自维卡斯的心底而起,他不顾一切的朝少女冲锋,却被反应过来的宽袖少女挥手击飞出去。
人和神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向后飞掠的维卡斯眯着眼,在心中哀叹,却突然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中,短暂的眩晕之后,他的左手里被人塞进了一枚圆滚滚的东西。
“用这个。”
分不出男女的中性声音,说的是鲜为人知的深渊语。
等到维卡斯恢复过来,转头向身后看时,背后只有机械的残骸和墨绿色的机油。
手中是一枚类似神之眼的事物,弥漫着堕落的深渊气息。
战场中只剩下最后几十架耕地机,穆纳塔的骑兵几乎全部战死,面对进攻的上万人和无数的魔物,再如何指挥都是徒劳。
耕地机的默认程序是守护指挥者。
也就是说,维卡斯应该是最后一个死去的战士。
捏着手里的充满深渊气息的神之眼,少年维卡斯开始运用其中堕落的力量,他的皮肤开始松弛,伤口结痂,头发变白,但气势却越来越强。
少年很快苍老得像是中年人。
被浓郁黑雾包裹住的维卡斯横舞战旗,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千岩团保护中的少女冲去,同时命令耕地机在天衡山脚引爆混沌核心,想要引起天衡山崩塌,将所有敌人埋葬。
宽袖少女注意到了用尽全力冲杀的黑色人影,下意识的挥挥手,扔出一团尘埃,却被来人一杆挑破。
反应过来的璃月仙人和夜叉立即朝少女冲去,想阻止维卡斯的进攻,耳边却传来了轰隆隆的山峦崩摧声。
作为屏障的天衡山开始朝归离原方向倾塌,方才和维卡斯交手的移霄导天真君仰头轻啼,折断了自己头顶巨大分叉的鹿角,又引以仙法,支撑起倾倒的天衡山。
但他们也错过了救下少女的最后机会。
锐利的战旗旗尖扎入少女胸口,深渊的侵蚀几乎立刻开始。
当少女最后倒在地上时,眼睛被血糊的看不清,手也已经脱力。
太阳落到一半,云层还嵌着金色的边,被稀释过的斜晖,轻薄又透亮,全部落进宽袖少女眼里,她自嘲的笑笑,挥手将石锁抱在怀里,安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战胜的维卡斯跪倒在地,受魔神死后的天地异像影响,身体被荡成了粉末。
“归终!移霄!”
天光与轰鸣消散在空中,于战败者的哀嚎声里,显现出神明的真容,一身岩白色长袍的摩拉克斯姗姗来迟,长辫自兜帽之后飘荡,从未有过的慌张和哀伤神情掩于帽檐之下。
但回应他的只有缓缓升起的朝阳,以及布满琉璃百合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