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算来了,她已经快两个多月——按着斯科特的记性是一个月零13天——没回过家了,甚至觉得灰暗的房子显得有点陌生。
但是格洛丽亚这次专门挑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回来,当然不是放假休息的。
她径直地走进了大孙子的房间。快三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依然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这在寸土寸金的贝克兰德并不罕见。
奥斯本·卡特莱特的卧室里贴满了可爱漫画少女海报,将原来的墙纸遮得严严实实,层层叠叠的小雕像把墙角的柜子塞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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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桌上摆着性能强劲的巨大电脑,只要启动风扇就会乌拉乌拉地转,红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灯光均属呈现,仿佛一架即将要从歌舞厅原地起飞的直升飞机。
舒适的电竞椅后面是奥斯本的床,床上有一个小桌子。偶尔斯科特与格洛丽亚会在这里喝茶聊天,奥斯本背对着他们带着降噪耳机,朝着游戏中的失智队友无能狂怒大吼大叫,完全不理会爷爷奶奶们在聊什么,也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
奥斯本心照不宣地调大耳机音量,就像老夫妻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去探究对方到底在家里藏了什么。
格洛丽亚轻敲牙齿,一只半透明的灵凭空出现,一头扎进奥斯本的床,抱着一根漆黑的烧火棍钻出床板。来回钻了几次,给格洛丽亚从床底下又取了几件东西。
其实她过去的三百多年里,大多数时间没有藏私的习惯,光明正大地把非凡物资上报登记,直到奥斯本的父母殉职,格洛丽亚也学着斯科特在家里藏起东西来。
即使用了灵去穿梭取物,属于通识者途径的爷孙两也很有可能发现痕迹,但是他们都不会去深究或是询问,只要没有人开口,三人都会自觉装小龙虾。
这一次行动很难说没有格洛丽亚的个人意志在里面。她一向是不执着于报仇雪恨或是追逐信念的,即使奥斯本的父母都在红手套的任务中殉职了,她也没有过多地去苛责或是愤恨,总之日子需要过下去,反正都走在这条道上了,掌管厄难的女神终究是会让他们在合适的时间撞上枪口的。
但利兹街地下城这件事却让格洛丽亚格外的在意,抛开对摩天神教的别样情感,她总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利兹街十分地怪异,说不定一整个利兹街都是摩天神教的地下窝点。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格洛丽亚全权接手摩天神教的事务,这个偏僻的教派极少出现在教会的日常事务里,偶尔蹦跶一下也立刻被消灭,但没次都让格洛丽亚很头疼。
所以这一次格洛丽亚准备率先出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人老了就会害怕夜长梦多,夫妻若是床头吵架了那就床尾言和,承下了什么诺言那就立刻去实现,拿到什么任务那就马上投入工作,有什么恩怨那就当天了了,不让愁思扰了第二天的安宁。
没有隔夜仇,是格洛丽亚保持内心宁静的秘诀。
之前你们炸了丰收教堂,那是蒸汽教会的辖区,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也没啥职责在此。
现在我成了第一负责人,你们早上又炸了黑夜教会辖区内的银行,我又挖出来了你们的地址,这我不搞你们一手,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既然要搞,那么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就挺不错的,星星也挺多,好看,合适。
穿戴整齐,镜中的格洛丽亚已经不是一个一米六出头的老妇人,而是被拉长变成了一个一米八的阴翳怪人,裹着大衣蒙着面,分不出男女。
可以变成斧枪的大枪【凋零】被留在了圣朱莉教堂,这一次格洛丽亚不想被认出来“女神之戟”的身份,她想要一次完全的意外,于是她选择了这根烧火棍。
月色正浓,格洛丽亚就着浓郁的黑夜,从窗口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