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怎么会有孩子?
鲤潮江畔一片哗然。
“抱歉,她脑子不太好。”
谢玄衣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众人也就了然。
百花谷女弟子的神色十分精彩。
而元苡则是小手轻抚胸口,松了一大口气。
“……你小子,是故意的吧?”
谢玄衣打开箩筐,表面微笑,实则传去一道神魂之音。
箩筐里的姜凰仰着脑袋,装作天真烂漫,一副不太聪明,听不太懂的样子。
谢玄衣也不啰嗦。
他手脚利落地甩出符箓,将箩筐封了起来,背在背后。
谢玄衣背起箩筐,直奔姜奇虎而去。
白泽秘陵的任务已了。
但他还有一些事情……想与陈镜玄聊聊。
……
……
鲤潮城破碎的秩序,已经恢复。
姜家为众人安排了住所。
清剿余孽,逮捕妖修,姜奇虎还有诸多琐事要忙。
于是谢玄衣独自一人,住在姜奇虎先前的府邸。
通过如意令,他再次进入了至道书楼的神魂幻境之中。
依旧是熟悉的场景。
一张桌案,一沓书卷,两盏热茶。
“来了?坐。”
陈镜玄坐在桌案一端,端茶阅卷,神色从容,唇角还挂着微微的笑意。
“……”
谢玄衣径直坐在桌案对面。
“秘陵一案,多谢相助。”
陈镜玄放下书卷,丝毫没有国师架子,声音如醇厚春风,“谢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兄?”
谢玄衣淡淡啜了口茶水。
“谢真这名字不错。”
陈镜玄微笑道:“虽然是假名,但也是好名。”
至道书楼坐落在大褚皇城之中,有浑圆仪加持,即便陈镜玄足不出户,依旧可知天下之事。
青州叛变之案,此刻已经传遍南北四境。
陈镜玄,唐凤书,这两位“大人物”的名字,早已是家喻户晓。
但谢真……
这个陌生之名,会被写入案卷之中,被许多人传阅。
谢玄衣沉默片刻,道:“既然国师大人知晓这是假名,何必要这么称呼?”
“听着亲切。”
陈镜玄柔声道:“谢兄若不介意,我便这么喊下去了……当然,这个称谓,只在书楼之中。”
谢玄衣抬起头来,与陈镜玄对视。
大褚绝代双壁。
时隔多年,再次相见。
谢玄衣不知道,陈镜玄是否认出了自己……但有一点可以确认。
陈镜玄并没有深究自己隐藏的那個身份。
有些事情,不点破,便可以装作不知道。
“随你。”
谢玄衣放下茶盏,道:“我有几个麻烦,可能需要书楼帮忙解决。”
“好说。”
陈镜玄笑意盎然,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第一个……就是身份。”
迎来新生之后,谢玄衣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能够信任的人不多,有能力的更少。
思前想后。
似乎只有陈镜玄。
但其实,有陈镜玄……便足够了。
“为了秘陵之行顺利,我杜撰了皇城司檀衣卫特使的身份。”
谢玄衣沉默片刻,说道:“这个身份,早晚会被戳破。”
“谢兄何出此言?”
陈镜玄淡淡道:“檀衣卫特使,本就是用以单独执行某次任务的‘一次性’职位,你之后不是,不代表之前不是。只要无人确认你和檀衣卫之间的关系……这个身份,就不会被戳破。退一万步,知晓特使身份的人,还活着几位?”
谢玄衣怔了一下。
破虏号上的人,几乎全都死了。
剩下的人,也不会去深究他的身份。
“所有想查你的人,都会查到书楼。”
陈镜玄温声细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好了,查到我这里,我会替伱兜住。无论走到哪里,你的背后都有‘书楼’的影子。”
谢玄衣沉默了。
是的。
这就是他真正想求陈镜玄的事情。
他如今,只是无根浮萍,经不起推敲。
但如若有了书楼撑腰。
一切,便不一样了。
“谢……谢了。”
谢玄衣看着陈镜玄,许久之后,艰难吐出这两个字。
他很少说谢。
“客气。”
陈镜玄拂了拂袖,道:“你要求我的第二件事,与‘邓白漪’有关吧?”
谢玄衣心底轻叹一声。
监天者一脉……果然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