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剑气所指的那位阴神尊者,面色煞白,他瞳孔收缩成为一线,看着那近在咫尺,只有毫厘的飞剑,再往前去一寸,或许便会钉入自己的眉心位置,这把飞剑被人牢牢攥住,无数烟气汇聚在小院门前,凝聚成一位身着大袍的道士形象。
嗡嗡嗡!
飞剑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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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斋主的掌心流淌出金灿鲜血,他悲悯地看着飞剑,柔声说道:“道友,可否给贫道一个面子,把话说清楚?”
祁烈冷漠地看着面前道人:“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身为道门中人,随江宁使团踏入剑宫,默刻观气阵纹,窥伺剑宫诸峰气运,若是不给伱面子,你以为你能安然待到今日?”
香火斋主神色有些难看。
原来他所做的这些……祁烈持握剑气敕令,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未曾拆穿。
不过未拆穿的原因,也不难猜。
多半是祁烈厌恶世子,巴不得道门中人,将其带走,于是选择将此事默默压下。
“烛道人,好好守着你的道门香火斋,何必非要跑到大穗剑宫丢人现眼?”
祁烈面无表情开口:“本座今日奉掌律之命,调查重案,谁若敢拦,全都得死!”
祁烈平日在金鳌峰,待人处事,向来平和。
他极少自称“本座”。
但这一刻,本座二字,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极大压力。
香火斋主叹了一声。
他知道,今夜登门,祁烈代表的不仅仅是金鳌峰,更是剑宫掌律!
“重案?”
那两位阴神护道者,纷纷皱起眉头。
他们有些惘然。
但旋即就明白了祁烈来此的原因……先前那场元火爆炸,祁烈怀疑是世子府做的!
也的确有此一查。
谢真踏入大穗剑宫,也只与世子有过间隙。
如今遭遇刺杀。
除了世子,还能是谁所为?
“祁道友,何必动怒?”
香火斋主烛道人叹了口气,无奈说道:“这是个误会,今夜行刺之案,着实与世子无关。”
“误会不误会,你说了不算。”
祁烈继续向前走去,金色飞剑挣脱烛道人掌控,重新回归主人头顶。
他踏入内院,看到了大门倒开的静室,满院破碎的狼藉。
只一眼,祁烈便知道了这两位护道者,以及香火斋主,出面阻拦自己的原因。
今夜江宁世子,在大殿之上“献丑”,被谢真点破阵图。
这一点,着实很伤。
对于大人物而言,江宁世子背负“赤龙”气运的事情,并不算是秘密。
赤龙垂怜,既有恩惠,也有反噬。
想必先前那场反噬,让江宁世子费了许多功夫,才勉强恢复了“人样”。
“祁兄,真乃噩耗。”
便在此时。
内院屋阁,一扇门缓缓被推开。
神色苍白的江宁世子,换上了一件崭新华服,轻声问道:“我听闻谢真……刚刚遇刺了?”
“……”
祁烈注意到,谢嵊对自己的称呼已经变了。
先前送出金霄玄雷,一口一个祁师兄。
而如今,则是主动改口喊了祁兄。
“真是可惜,本殿状况很差,无法亲自前去探看。”
谢嵊低眉叹了叹,笑道:“更可惜的是……我听说谢真似乎没有死,只是去了半条性命。”
小院刚刚散去的杀意,在这一刻重新凝聚。
祁烈头顶金色飞剑光芒大涨。
“呵……”
谢嵊仰首看着那璀璨金芒,笑着问道:“你敢出剑吗?”
祁烈二话不说。
金色飞剑倏忽飞出。
“不可!”
烛道人额首冒汗,连忙掠出,竭尽全力,一拳打在金色剑气之上,整个人被金色剑气弹开,但好在这重重一拳,打得飞剑剑气歪斜,擦着江宁世子面颊掠过,将半座府邸屋脊轰得支离破碎。
烟尘四溅。
金色元剑重新飞回祁烈头顶。
祁烈冷冷开口:“不如再开口挑衅试试,看看这第二剑,你还有如此好运么?”
府邸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接着。
便是轻轻的一笑。
“我知晓剑宫恨我。”
江宁世子脸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轻描淡写说道:“黄素也好,你也罢,其实都瞧不起我……哪怕是真隐峰司齐,也只是表面装作客气,内心实则疏远。”
“这一切,本殿都不在乎。”
谢嵊在破碎倾塌的屋阁石阶前,缓缓坐了下来。
他平静道:“剑宫容不下我,我也容不下剑宫。”
“本殿只可惜,谢真无法参与明日大比,否则我要亲自让你们知道……”
“你们押错了人,看走了眼。”
便在此时,烛道人拦在了江宁世子面前。
“殿下,别再说了。”
他长长一叹:“今夜行刺之案,与江宁王府无关,金鳌峰可以随意调查取证。”
香火斋主诚恳说道:“我在此院留下的符箓,可以证实世子殿下,自始至终都在院落之内,未与任何人有过交集……祁道友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如今出剑,只会让局势更加恶劣,平白无故,与江宁结怨,与道门结仇,真凶反而逍遥法度之外。”
“如何查案,不必你来教我。”
祁烈漠然注视着面前道人,冷冷地说:“我今夜来此,只是为了告诉殿下,前些日子的金霄玄雷,已尽数折断。今日之案,如若查出刺客与江宁王府,乃至王府背后的势力,有一丝一毫勾结,我祁烈都会递出第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