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头,白猿心中反而越发的轻松起来。本以为这一次来到西山城一无所获,却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不管对方是魔道高手,还是都城主府中内鬼作乱,这一次白猿总算是没白来。
越是往里面走,越是能感知到来自精神世界的压迫,那无数种不同的欲念侵袭而来,想要将白猿的精神世界完全的摧毁,甚至是同化成为真幻之城的恐怖压力,让白猿的白骨观真像也在猛然散发出莹莹白光。
这光芒不刺眼,也不微弱,就像是亘古长存一般,一直就矗立在白猿的精神世界中心,一具完整的人身白骨,此时此刻被真幻之城激发出修行以来最强的威能。
之前的白猿虽然尝试过运转白骨观,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借用这种精神上的力量趋吉避凶,而非正面同魔道手段对抗。现在,白骨观真像也感应到了那恐怖的欲念波动,自行激发出纯正的光,将白猿的整个精神世界一同笼罩。
“一个妖族精怪,缘何进入到人族的领域?”恢宏磅礴的天音从四面八方传递到白猿的耳中,似乎是想要借此来让白猿知难而退。
“没有为什么,我想到这个地方来,那就可以来。没有人能阻止我,就算是你也不行。”白猿只是看着眼前近在咫尺却越发遥远的都城主府高塔。
都城主府的这座高塔好像可以自行移动,虽然白猿已经在快速逼近城主府,却距离那座高塔越来越远,只能看见塔顶的光若隐若现的吸引着白猿的脚步,不断的前行。
四面八方的天音依旧在不断地回响,偶尔是一句短促的诘问,偶尔则是要让白猿回应修行上的问题,更是谈及到了修行的真意,以及道的本质。
白猿则是一句句都在回应,每一次回应,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对于修行上的理解越发的增加,就像是同一位前辈论道,从前辈的身上学习到了更多修行上的理解。这种感受让白猿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快。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白猿精神世界的白骨观真像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整个虚无中构建起来的世界开始无形中崩塌,原本应当是完整的平原,高山,河流,海洋,都在不断的崩解,不断的重新塑造。
黑色的丝线缠绕在白猿白骨观真像之上,莹然白光不断衰灭,灼烧,再度衰灭。
直到白猿听到脑海之中传出一句曾经听到的佛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一口鲜血溢出嘴角,精神世界的崩塌重塑在一瞬间冲击在白猿的形体,在真幻之城的领域之中,即便是已经修行到了白骨流光境界的他,也在某个时间里中招了。
好在白猿的白骨观修持已经达到了流光境界,即便是崩塌之后,凭借原先就稳定的道心,逐渐的收拢心神,不再回应四面八方传来的天音,白骨观真像再度重塑,山川河流,平原草地逐渐在精神世界重塑,黑色丝线如同冰雪消融般消失。
“真是诡异至极的手段,明明我已经有了防备之心,却还是在短时间内差点被真幻之城同化。刚刚那一瞬间,我好像已经被勾连到了真幻之城的精神世界……”白猿冷汗直冒。
如果真的如此,那就彻底的沦陷了。
现在的真幻之城,已经彻底成型,整个西山城都已经成为了它的养料,无数人的微弱精神之光,都在不断聚拢,形成欲念纵横的精神世界,真实和虚幻的界限正在不断地消弭。
人活在真实的世界,意识却行走在虚幻的领域,灵与肉的分离,自然而然的会被施术者操控,成为行尸走肉,沦陷成为真幻之城的傀儡。
等到白猿反应过来,白骨观真像重塑,流光运转之下,白猿终于看到了都城主府的那座高塔,正在眼前。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这座高塔脚下。
“何必如此,执着于真实和虚幻的区分。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痛苦的根源,而在这座真幻之城中,所有的根源都被消弭,所有的快乐都不断涌现,你现在既然已经来到真幻之城,何不放弃之前的痛苦源泉,拥抱真正的快乐?”
一道声音响起,高塔之下,有身影缓缓落下,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穿着一身儒士装扮的长袍,脸上带着悲悯的笑容。
他在看着白猿,就像是看着在尘世中受苦的孩子。
“真实和虚幻,本就需要分的清清楚楚。即便是我身处在真实的痛苦,那也是需要承担,也是必要承担的痛苦,绝非通过虚幻的回避让这份痛苦在短时间内消失不见。”白猿冷笑着看着中年男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不是西山界都城主府的城主,而是百轩馆的那位掌门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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