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里随处可见的一草一木,哪怕生于荒芜之地,其毕生也必然会想尽办法去扎根生长。
而大部分人其实也一样,用好听点的话说就是积极向上,有机会绝不摆烂;用通俗一点的说法解释,也可以说是......饱暖思淫欲。
归根结底,依旧是野心二字。
玄武门。
王镇有李隆基给的身份信物,再加上他身边跟着宫人,他说是有贼入宫,守门的将士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看王镇是自己人,他们便打开皇城大门。
现在是白天,哪怕是左右万骑营,也不是全部守军都在里面,有些人轮到休沐,有些人则是去奉命去驻守各处宫禁,总之不可能全缩在军营里当大爷兵。
不过王镇现在急需的人手不多,哪怕只有其中一部分人能站在自己身后也就够了。
在城门处,有一名军官恰好骑马路过,王镇喊住他,让他从马背上下来,自己翻身上马,策马朝着左万骑屯营冲去。
马蹄踏过宫内的石板砖,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等到了营门前,前面已经有一队士卒主动拦过来,王镇当即一挽缰绳,战马嘶鸣一声,两条前蹄高高扬起。
“下马,不然即刻拿下!”
一名中年人大步流星地走出,他一开始只远远看到了人影,随着走近,他立刻发出爽朗的笑声。
“贤弟,你怎么来了?”
是葛福顺。
在他身后,随即又走出了许久未见面的陈玄礼,对王镇含蓄的笑了笑。
李隆基走的时候带走了刘幽求等人,但譬如说葛福顺、陈玄礼这种万骑军官,则是被他全部留在长安。
自从跟随李隆基率军入宫诛杀韦后之后,葛福顺擢升到左监门卫将军,陈玄礼等人也都随之晋升,他们就是李隆基伸入宫中禁军的无数只手,替他牢牢攥住了宫中大半禁军。
这些人依旧是中高层禁军主官,太平公主也没法全部罢免这些人,她确实能直接任免左右万骑营的主将,但那样一来,她跟韦后也就没区别了。
让几个光杆司令去调动一支从上到下都不会听命令的军队,这举动就是亲手把刀架在自己脖颈上。
两人都对小老弟露出了亲切笑容,但王镇骑着战马,并没有下马,而是开口道:“葛福顺,陈玄礼。”
葛福顺脸上的笑容一僵,他看了一眼周围,全都是万骑禁军,正在好奇地看着这儿,他觉得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纳闷道:“你还不下来?”
“葛福顺!”
王镇在后者逐渐变得不解且不满的目光注视下,淡淡道:“陛下口谕。”
陛下?
王镇腰间有太平公主和李隆基给的鱼袋,无论哪个,此刻至少都能让面前两人服帖听话,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差不多的理由,因为王镇现在跟他们是差不多的地位。
但现在,这四个字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葛福顺嗤笑了一声,陈玄礼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变得冷漠。
王镇策马靠近一步,葛福顺任由战马的鼻息喷涂在自己脸上,他冷冷道:“本官奉命驻守玄武门,奉的是三省行文,天家诏令,王都尉不能张嘴就来什么口谕。
有诏令,咱们接,但请你拿出明诏来。”
王镇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抬手指了指周围。
“就咱们三说话,其他人,离远一点,我只要三句话的时间。”
葛福顺脸色阴沉下来,陈玄礼对周围喊了一句话,周围的万骑禁军们当即退开,只留三个人站在那儿。
“汝等,奉谁的命?”
王镇缓缓道:“不问官位,不问王爵,天下万姓,谁为至尊?”
他指向身后的玄武门:“我现在明言告诉汝等,有刺客行刺李唐天子,汝等可以不遵令,但若是等临淄王回来,看到你们这群混账东西明知道天子遇刺还不入宫护驾,定然要把尔等一個个都杀喽!”
王镇深吸一口气,暴喝道:“陛下口谕!”
葛福顺沉默了片刻,缓缓地抱拳,继而对着王镇躬身施礼,眼里自始至终死死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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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葛福顺,拜见陛下!”
旁边,陈玄礼跟着躬身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