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次惊险地躲开那些灰白色锋利虫丝的短暂时间间隙里成功商议出了一个营救计划。
你也别问为什么到现在才聊到这个,这俩人凑到一起的情况下就是会干出这种事情,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他们宁愿聊一些关于猫咪或者魅魔的无关紧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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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要质疑,三分钟跳跳乐的时间也完全足够他们俩制定出完整、可行的营救计划了。
当然,所谓的“完整”和“可行”必然是相对而言的。
计划就是先扮演一回傻子,被虫人掳进高塔。
严的任务很简单,他这个新鲜灵魂的强度根本不足以进入高塔的地牢,被抓进去之后是从底层开始的高塔之旅,但以迈洛的灵魂强度就完全有资格进入地牢。
“我会在上层给你闹腾出足够大的动静,懂我意思吧?地牢那边小炎就交给你了。”
这貌似还是头一回由严来制定行动计划。
但迈洛一时半会儿好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唯一的问题可能是:
“小炎长什么样子?”
“红色的!”
严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然后就站在原地被虫丝捆绑成木乃伊拎走了。
迈洛见状干脆也不挣扎,直接原地等待接送。
…
……
于是第一场遭遇就这么草草结束,完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手。
被困成麻花木乃伊的迈洛只感觉层层叠加的虫丝外边不断有光在浮动,且也能感觉得到自己被吊着往地底深处送去。
说是什么血肉牢狱,但迈洛在沿途却没有听见任何类似哀嚎或惨叫的声音,相反,从头到尾一直都缭绕在耳畔的是某种诵念经文的低语。
而那低语的声音过于低沉沙哑,已经近似于某种粗糙物件的轻微摩擦声,迈洛甚至无法分辨其使用的是那种语言,且只要时间一长,脑子就会适应了那低语的存在并选择性地忽视了它。
…
等捆绑着自己的虫丝溃散,迈洛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一处漆黑的监牢里了。
这里出奇的干燥,甚至可以用干净来形容,并没有概念中的地牢那种四处渗水、腐败糜烂的气息。
死寂、冰冷、昏暗。
这是迈洛睁开眼之后所接纳到的几个讯息。
…
虫人把他丢到某一间监牢之后就转头离去了。
室内空空荡荡,由冰冷粗糙的岩层石壁和一个极小的金属栅栏组成,甚至连灰尘都不多。
地牢的“脏”并不表现于任何实物,肉眼不可见的污浊,需要用灵视才能看得见,那是散落一地的残破灵魂,以及灵魂深处的罪恶记忆。
所以,血在最高层,肉在中层,骨在底层,而灵魂则关在地下。
这是什么罐头加工厂么?
说到罐头,没有人觉得这座高塔的生产线布置有种熟悉的感觉么?
嗯?
圣餐啊。
上位者的血与肉,即是神圣的酒与饼……
…
“又是那老妖婆留下的东西吗?怎么感觉整个幻梦境都被她走了个遍。”
“但……这种程度的圣餐好像跟红女巫不太一样。”
审视底层这些破碎的灵魂,其中并未能见到多少上位者的影子,德拉斯里恩高塔对血肉和灵魂的要求比红女巫的标准低太多,甚至有点捡破烂的意思。
不过虫人、巡礼蝶等这些生物的存在已经证明高塔必然是依附于猩红而存在的产物。
在许多信仰体系中灵魂往往是最被看重的东西,但圣餐体系却反其道而行之,所有被掳掠的生灵,他们的灵魂都被遗弃在地底监牢,血肉与骨被拆分开来运往高层。
…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就会希望手头有根撬棍什么的。”
迈洛用火焰融化了金属栅栏的其中两根,侧身钻出了自己的“单间”。
这里的看押严谨程度比迈洛想象中要低得多,明明地下层关押的应该是最难缠的生灵…
说不通啊…
…
地下监牢的整体轮廓与地面高塔的圆柱外型基本保持一致,是一个内嵌入地壳的内空柱体,外围是一圈密密麻麻的多层监牢单间,中心位置则是一根类似于结构独石柱一样的东西,上面遍布各种古怪的雕刻与古文字,谈不上狰狞,却很令人感到不适。
范围并不算很大,能走的区域其实是有限的,因为监牢外这一圈平台与独石柱之间还有一道漆黑的深渊,往哪里头瞅上一眼,可以看到更多的无主灵魂,密密麻麻。
它们全都奄奄一息,或是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仅剩一副无用的灵体躯壳。
…
整片地下监牢中竟没有一个看守者,不知是上层的严开始发力了还是这里的看守水平本就如此。
于是,迈洛在这一圈平台上闲逛了起来。
他仔细地检查了自己路过的每一间监牢,寻找那位让严牵挂着的女孩。
监牢的数量实在过多,下三层上三层像是叠积木一样,一些躲在视角死角的地方,迈洛不得不攀上去才能看清楚。
且许多牢门都已经腐朽,其中空空荡荡一片漆黑,根本没有活物。
“小红……额不是,小炎呐。”
迈洛干脆在平台上喊起了小炎的名字。
按理来说要在这片空荡死寂的区域里找一个活人并不难。
然而迈洛这一嗓子喊出来不但没有把小炎喊出来,却引动了身后的独石柱泛起火光并开始旋转。
尖刺般可怕的声音凿入迈洛脑海。
寂静的底层监牢忽然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