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腿垴阵地上，高射炮一营的战士眼看着小鬼子轰炸机撤了，自然是跳起来高声欢呼。

不过冯双林等营、连长们，却没有一个笑得出来的。

这一战，打得太惨了。

原本高射炮一营的老兵就没剩下多少，现在这一战过后，更是只剩下不到100人还能正常行动，其他的，不是牺牲了，就是重伤了。

冯双林只能强忍着悲痛，顾不上擦拭自己脸上的土，跳出来大吼：

“快！救治伤员，清点伤亡！”

“是！”

还幸存的战士，急忙从弹坑里爬出来，大声应答。

“丁晓华，带人看看咱们炮还有没能用的！”

冯双林又大喊。

“营长，丁连长受了重伤，现在晕过去了。”

有战士回答。

冯双林闻言心里一痛，连忙又喊：

“柳长寿，你带人去看。”

“营长，柳连长也受伤了！”

继续有战士回答。

冯双林这下子无语了，正准备自己亲自带人去查看呢。

四连长谭大谷冒出来对他喊：

“营长，我带人去吧！

刚刚我看到有两三门炮被掀下山坡去了，说不定还能用！”

自己的几个连长，总算还有个囫囵的，冯双林稍稍松了口气。

连忙点头答应。

随后冲去找之前躲在另一个山沟的高射炮一营电报员，下令道：

“给团长发报，就说小鬼子的飞机被我们击落了15架。

现在他们剩余9架飞机，已经返航。

我们高射炮一营，无力再战，请求……撤离！”

撤离这两个字，冯双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他实在是舍不得再打下去了。

好不容易培养的齐装满员，一千多人的一个高射炮营，经过这几次和小鬼子飞机鏖战，现在就剩下了不到一百名老战士啊！

伤亡率已经不是30%、50%这样的残酷数字了。

直接是90%了！

作为营长，冯双林想给高射炮一营，留下最后的一点点种子！

……

水泉城东城墙上。

杨远山已经看到了那四枚“红眼睛”防空导弹揍下来了四架飞机后，小鬼子剩余的飞机就干脆利落地返航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知道应该是这划时代的武器把小鬼子那些飞机给吓住了。

连忙扭头朝高射炮二营阵地上空看去。

只见那里，还有六七架飞机正在不断地俯冲投弹、重机枪扫射。

而对他们还击的高射炮弹幕却越来越稀落。

他不禁眉头大皱，长长地叹了口气。

知道高射炮二营的战斗力比高射炮一营还是差远了。

……

正看着呢，电报员冲出来汇报：

“团长，高射炮一营来电。”

杨远山拿过来一瞧，看到电报内容居然是冯双林请求撤退，不禁心里一痛。

他知道，他们的伤亡，一定是惨重到了极致。

否则以冯双林的性格，不会发来这种电报。

他略一思忖，当即下令：

“命令冯双林，立刻带人撤回水泉，休整、补充人员。”

“是！”

……

很快，高射炮二营方向，所有的高射炮都已哑火，小鬼子也只剩了5架飞机。

他们却没有直接返航，而是飞临到王母山上空盘旋了一番，扔下几枚炸弹，然后又往西面虎头山飞去。

没过几分钟，这5架飞机的飞行员，就看到了虎头山制高点上，有独立团的炮兵阵地。

那一门门大炮，摆放在制高点的各个山头上，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带队的中队长当即兴奋地大喊：

“勇士们，快快滴，俯冲，炸掉土八路的火炮！”

话音未落，他就带头一个俯冲，准备用机舱内最后的炸弹去轰炸。

然而，刚等他俯冲到位，还没来得及按动投弹按钮呢，不远处却猛然又飞来了几十发高射炮炮弹，当场就打得有两架倒霉蛋飞机冒出黑烟，盘旋着往山坡上坠去。

“轰！”

“轰！”

两声巨响，两个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

让剩余的小鬼子飞行员们，忍不住怒吼道：

“八嘎！

怎么到处都有土八路的高射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