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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这一次行动正是北军新生后的第一战,他们必须要赢,也一定能赢。
因为带着他们的那人,叫张飞。
渐渐的,江风越来越大,吹拂在这些甲士的帻头上,哗哗作响,但除此以外没有一个人发出其他声响,皆等着张飞下命令。
张飞眼睛眯着看向了远方,前方的黑暗中,阳平关上的灯火隐隐绰绰,这座关砦至今还没有反应过来,孰不知死之将至。
当身后的小舟,再一次划过江水离开时,张飞接过一面牌楯顶在胸前,随后默不作声,就向着前方的阳平关走去。
张飞走的越来越快,等到了后半段几乎已经是奔行状态。
而他身后的一众甲士倒没张飞这么夸张,但也步履矫健,紧紧跟在张飞身后。
但却有数人比张飞还要快,他们只是一身黑衣,也不着甲,甚至连一双靴子都没有,就这样赤脚奔行。
他们都是巴人,是天师道专门配给张飞他们的。
此前那张鲁曾吹嘘这些巴人勇士各个都是山里的猿猴,跳涧跃岭,如履平地。
此时张飞真的见到了,才知道张鲁所言非虚。
只见这四个巴人勇士,在越过张飞后,很快就奔到了阳平关下,然后也不见他们费劲,就开始扒着关墙向上爬。
张飞吓了一跳,以为这些人掌握什么巴人的巫术能如履平地,等他靠近了才看到,原来这四个巴人勇士手脚上穿了一套铁钩,就这样扒拉上墙了。
阳平关再如何松懈,那日常值守的关丁也是在的。四个巴人勇士的动静也不小,很快就有人睡眼稀松的走了过来。
但这个时候四名巴人已经上关,很快就解决了这些没防备的关丁。
就在四人继续下关,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陡然看到关门楼下有一处火堆,十来名益州兵就这样窝着打着瞌睡。
这四个巴人吓了一跳,忙缩了回来。
几乎是一瞬间,四人当中一个领头的就跳了下去,正落在益州兵的人群里,随后这名巴人勇士拿出匕首就开始捅杀这些睡梦中的益州兵。
但这些益州兵也不是泥塑,被捅死几个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一方面大呼,一方面就要拉住那巴人扭打。
这时候,从弯角又跳下一个巴人,正落在益州兵的身后,于是又是一阵捅杀。
接着是下一个,又一个。
这尺寸的城门甬道,血流满地。
……
张飞和一众排头猬在关门下,听着门后面惨叫连连,呼吸越发急促。
这是真正的生死时速,每一瞬息都有生命在流逝。
饶是张飞这会,额头上的汗水都哗哗渗,握着环首刀的刀柄都沾满了手汗。
突然,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起,阳平关的关门缓缓打开。
就见一个巴人浑身浴血,用尽全部力气推开了关门,随后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张飞和一众北军吏士就这样看着前方门洞的血色景象,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扭在一起,惨烈至极。
刚刚行动的时候,张飞一句话没说,因为他觉得多说无益,但此时看到巴人的惨烈牺牲,他怒吼一声:
“破关!”
他的身后,八十名北军甲士同样发出震天怒吼:
““破关!”
此时,关内的益州军也被这里的厮杀声给惊醒,不断在有小股部队奔向这里。
此时,张飞怒吼,带着八十名甲士义无反顾的撞了上去。
摇曳的火堆映衬着这片沙场,人类之间的血恨仇杀,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
腊月初八,在这个畋猎以祭祀祖先的日子,刘备和他的平叛大军一起喝了庆功酒,用阳平关的牲畜祭祀了太一神后,沿着阆水直下葭萌关。
他们在关外正好碰上了前来支援的李异部。
这个有三公之志的豪杰,在第一轮遭遇战就被张飞击溃了。在张飞的铁槊下,李异束手就擒。
而之后,在李异的主动投效下,刘备军很顺利的拿下了葭萌关,并在那里顺势迫降了向存、庞乐二部。
两部并不知道葭萌关已被刘备夺了,懵懂的撞入了刘备的怀里,压根没什么反抗就被刘备缴了械。
此时,连收三营的刘备,兵力已经达到了八千,并获得了进入益州的大门。
再之后,刘备整军,从葭萌南下,直奔剑阁。
谁也没想到,原先一直被赵韪视为最放心的剑阁守将袭肃,在见到关下人群中的张鲁,竟然直接出关投降了。
原来这位益州宿将竟然就是天师道的子弟,还是教内的高层。
正是有了袭肃的出降,这处车不能方轨的狭隘山关就这样被刘备大军拿下了。
至此,益州整个门户几为刘备洞开,在他的前方畅通无阻。
之后,腊月十三日,前军校尉陈到下江由戌。腊月十五日,军下梓潼。腊月十八日,军下涪县。
此时,刘备大军距离成都已经不足二百里。
但就在刘备大军乘胜追击,准备一鼓作气而下成都的时候,他们在绵竹关受阻。
绵竹关守将庞羲为东州士的二号人物,战意甚坚,再加上绵竹关坚固。张飞数次攻关,都被这人打了下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整个腊月刘备大军都困顿在绵竹关下。
直到开春的第一日,刘备突闻成都破了,惊愕当场。
原来破成都者,正是一直被刘备忽视的李傕。但实际上,其人整个冬季都潜伏在阴平。
正是由于刘备在金牛道吸引了益州方面全部注意力,才让李傕得以顺利穿过阴平道,并在刘备受阻于绵竹的时候,李傕顺利绕开了雒城,直趋成都。
当李傕的大军出现在成都郊外,仓皇失措的益州豪势以为大势已去,当即出卖了州府,打开了成都大门。
但他们并不知道李傕是什么人,他带的又是何等的兵。
总之,李傕入成都,所到之处,烧杀掳掠,大肆搜刮城内资财。
昔之通都大邑,今为瓦砾之场;昔之沃壤奥土,今为膏血之野。青烟弥路,白骨成丘,哀恸贯心,疮痍满目。
噫吁兮,哀哉!
刘玄德苦恨压金线,为李稚奴做了衣裳!
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