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杀你,哪怕用命换!这得多大仇?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过如此,不行这趟浑水不好趟,得——得加钱!”李太平回头看着华服郎君手中的宝剑说道。
华府郎君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提剑苦笑道:“我的命就在你手中,当然你说加多少就加多少了,我的命还是蛮值钱的,你不亏的!再说了,我还有一战之力,还能出手,细算下来是我亏大了。”
昭阳宗师兄弟再次出手,可就真的玩了命,不顾生死宁可伤换伤命换命。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默的兵器相交,面对已生死志的黑衣人,李太平可不想阴沟里翻船,出剑诡异刁钻,从不和六品武者硬碰硬,专挑那俩个四品的软柿子捏。
华服郎君伤的虽重,却也得咬牙硬挺。现在拼的就是熬过那两个四品武者,只要那两个四品武者先被解决,那就相当于见了生门窃得一线生机。华服郎君也够狠的,见六品武者被李太平逼退,竟然卖了个破绽,诱两名四品武者近身。生死相搏,谁怂谁先死,刀剑交错而过,华服郎君左臂挨了一刀深可见骨,宝剑却刺穿了黑衣人得咽喉。另一个黑衣人的刀霎那间便要砍下华服郎君的大好头颅,却被一把剑先斩下了持刀的手臂。华服郎君赌赢了,他在赌李太平的剑够快、够准、够狠。
战斗自此已经没了悬念,昭阳宗的师兄弟栽了。都尉提刀再次踏前,同时冷酷的命令道:“府兵听令,将大胆贼子就地格杀。”
弩箭撕裂空气呼啸着擦着耳边飞过,斩断几缕发丝,华服郎君愣了,都尉难道疯了,这是要连他和黑衣人一起做掉的意思。
“别傻愣愣杵在那,你要死了我找谁要钱去?亏本的事小爷可不干!”李太平骂骂咧咧的一脚踹飞就要中箭的华服郎君。
乱战开始了,分不清谁是贼,谁是兵,谁是受害者,正所谓刀剑无眼。在强弩和府兵的攻击下,先倒下的是昭阳宗的大师兄,只见其胸口中箭,又被府兵乱刀加身,当然再死前又拉了数名府兵陪葬,毕竟是六品的武者,临死的反扑也是很吓人的。
十几具尸体倒在悦来客栈门前的石板上,血染红了街道,血腥味刺激着府兵,让府兵变得更加疯狂。真正的战斗是疯狂的,当见血的那一刻,人可能会恐惧会退缩,当见到更多的血,多到那个临界点时,人兽性的一面便会被放大,变得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ωωw.Bǐqυgétν.℃ǒM
李太平的手麻了,铁剑也卷了刃,而那些府兵依旧不畏生死,前赴后继,源源不断的冲上来,用牙咬,用命填,似乎也要砍死他为死去的战友报仇。前半场与黑衣人打架玩命说得通,这后半场跟府兵拼命实在无道理可讲。
“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安成你疯了吗?快让他们住手!”郡守收到都尉失自调兵的消息,连官袍都没来得及穿,就趿拉着鞋跑了出来,一路磕磕绊绊,连官老爷的形象都顾及不得。
都尉转过身来,看着惊惧交加的郡守,苦笑一声,随后吼道:“府兵听令,全部退下。”
府兵退了,都尉将横刀插入青石,面向郡守双膝跪地,接连磕了三个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可是都尉不能不跪,不跪他过不了自己心门那一关,过不了郡守对他的知遇之恩,过不了郡守带他如子侄的恩情。
都尉用只有他和郡守才能听到声音说道:“我对不起大人,这一辈子恩情是还不上了,希望下辈子做牛做马还您的恩情!我府宅留了罪己书,还留了一部分税银,大人自可取来交给钦差。”
都尉深深看了一眼郡守,眼中泪光隐现,却悍然转身拔刀,一步步走向华服郎君……
看着那决绝的背影,郡守老泪纵横。郡守没有子嗣,一直把安成当成儿子来培养,没想最后却走到这一步。郡守一瞬间仿佛老了几十岁,痴痴呆呆的念叨着:“安成,安成,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都尉听到老人家的言语,他却无法回头,也不能回头,税银他要劫,那个华服郎君今晚也要杀。因为督尉有一些秘密,一些缠绕着他喘不过气的秘密,就算死也无法说出的秘密。督尉瞒着郡守娶了妻有了子,可藏匿的妻儿却被培养他的组织发现并控制,所以组织的命令他无法违背!可他是个男人,是个知恩图报的男人,他只能用男人的方式报答郡守,用他自己的命给郡守和身后组织一个交代。
都尉拖着刀,在青石板上留下一指深的刀痕。都尉在蓄力,这一击必然石破惊天……
“六品武夫接不下我一刀,六品巅峰也不行,让开我只取他的命。”都尉气势攀上巅峰,对着拦在身前的李太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