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阵上的血雨腥风那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而庙堂上是看不见这些的,可看不见不代表庙堂里就安稳。要知道,庙堂明里光鲜君仁臣忠,暗里却是激流涌动,一步踏错那是要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的。
弘道帝微笑的看着裴延亭,心里头可是恨不得抓起一旁的琉璃瓶砸在这老王八头上。M.bΙQμGètν.còM
裴延亭正身说道:“圣上可以等,下官也可以等,甚至这满朝文武也可等得!可是天下百姓等不了,前线几十万儿郎等不了,晋阳等不了!还请圣上明断!”
裴延亭话音刚落,卢照兴起身一礼:“臣附议!”
工部尚书慕道宗左右看了看了,不由得起身附议。
已经有三位尚书附议了,其他几位也不好装傻充愣,只能起身附议,当然兵部尚书没动,作为军神门徒,他还是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几位尚书已然表态,文官们便都起了身……
弘道帝知道今天这个局面想拖肯定是不行了,只见其坐回龙椅揉着额头说道:“彭庚切贻误战机致使雁门关失守,一万大乾儿郎战死,夺其军权,交御史台审理!”
弘道帝说着忽然抬头,望着那些看起来正义凛然的一众文官,忽然笑道:“朕定了彭庚切的罪,不知诸位肱股之臣可有代朕到晋阳宣旨的?”
晋阳被几十万异族大军围得水泄不通,莫说堂而皇之的到晋阳宣旨,就是打个地洞也是钻不过去的。宣旨这活现在来看可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的活,能站在大殿内的官员,可没有傻子,所以大殿很静,落针可听……
弘道帝忽然起身,望着之前蹦跶最厉害的秘书少监游华丰,微笑着说道:“游少监一心为国,想必一定会挑起这个重担的!”
游华丰忽然苦着脸干咳数声,捶手顿足道:“前个夜里,臣偶感风寒,现在身子还直打摆子!作为臣子,臣不怕病痛,不惧生死,可臣怕——臣这身子骨熬不住,最终耽误了国家大事!”
弘道帝哎呀一声说道:“游少监可是国之栋梁,可要保重身体,一会下了朝朕让太医给你开些药,回去好好调理些时日!”
游华丰忙躬身道:“谢圣上!”
弘道帝点了点头,皱眉道:“游少监身体不适,担不下此重任,不知……”
说着弘道帝扫过一众文臣,只见之前蹦得最厉害那几位,忙低下头去……
“若是没有主动请命的!朕看不如这样,等等晋阳战报,过些时日朕在挑选一名合适的人选前往晋阳,诸位觉着可好?”
别说过些时日,只要异族不退,哪个敢接这送死的活。弘道帝心中暗笑,嘴上却说道:“诸位尚书彭庚切的事说完了,咱们说说大军粮草的事吧!”
转移话题,激发其他矛盾,这是帝王的惯用伎俩,裴延亭心中清楚却毫无办法,因为就算有文官肯去晋阳,没有武将配合,他们也是进不去晋阳城的。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坑已经给彭庚切挖好了,不管他能否赢下晋阳之战,回来后都不会有他彭庚切好果子吃。
裴延亭和一众文官,不希望经过这场国战后,武官们爬到他们文官的头上,所以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给武官使绊子,哪怕输了这场战争也在所不惜。
彭庚切不知道大兴城皇宫内为了他的事,可是唱了一出大戏,不过就算知道,彭庚切也不会在意的,因为彭庚切此时最在意的是城下那些不要命的异族人。
当日头打东方升起的时候,新一天的攻防战便开始了,今天豹师依旧只是在鹰师后面督战,并未参加攻城战。
可达可汗皱眉望着城墙上的守军不发一言,其身旁的乌尔日可汗却开口笑道:“我怎么觉着今天的乾人府兵与昨日有些不同,似乎胆子大了些,作战也勇猛了呢?”
可达可汗冷笑道:“羊到什么时候都是羊,哪怕最强壮的羊,在狼面前也逃不过被吃掉的命运!这一点,乌尔日兄弟倒是无需担心!”
今天的攻城战,异族明显要比昨日来得更猛烈,而且攻城器主要集中在了晋阳城的南面城墙。特别是抛车,足足有几十辆之多,而且抛车就没停过火,哪怕鹰师已经搭上飞云梯,也照样不管不顾抛出一块块巨石。
控制抛车的豹师可是不管那些鹰师部族的死活,因为明日这南面的城墙就轮到他们攻了。要知道城墙破坏的越厉害,他们明日死的人便越少,所以只能对不住鹰师各部族了。
鹰师部族抗议过豹师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无差别攻击,可惜没有用,人家根本就不搭理。
鹰师各部族也想过到启民大汗那里告状,可是他们不敢,因为去了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战死,到时大汗还能照顾照顾留在草原上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