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 总是让他伤心(2 / 2)

我知暗涌 礼也 4008 字 2023-08-10

那道平日里冰冷而沉哑的嗓音并不阴测测,反倒只是温柔低沉地问她:“旅游注意安全,几号回家?”

好像不管被怎么对待,漆司异还是会纵容她。纵容她反复的游移不定和任性,也纵容她的疏远和冷落。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在抖,眼里蓄满的泪在无声无息中掉下来,落在口罩里。

眼泪模糊视线,不知道安静地哭了多久后,施今倪使劲擦了擦眼睛,点开订票软件取消了车票。

回酒店拿过行李箱,她想了很久还是给漆司异打了一个电话。

“嘟”声响起的那几秒,停车场内异常阒寂。施今倪心口发慌,居然有一瞬间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还没听见接通后的人声,她的口鼻突然就被捂住,手机掉在地上,意识很快从惊恐变成了昏迷。

再次醒来,目光所及之处是码头的一艘船上。施今倪手被绑在船桅那,麻绳将她的手腕缠得通红。

迷茫着看了眼四周,一张穷凶极恶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侯普比起当年衣冠禽兽的模样憔悴狼狈了许多,不知道经历过什么,眼球都歪了一只,显得整张脸更狰狞。

“醒了?这么多年没见,该和爸爸叙叙旧了吧。”

施今倪浑身巨疼,僵直的手脚蜷了蜷,艰难地开口:“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找你以前那个姘头要钱不给,找你,你又装死!”侯普手上拿着把锋利的水果刀,在掌心拍了拍,“你怎么不怕呢?#一线女明星年少不雅照曝光,青春销.魂艳.照门#这个标题怎么样?”

施今倪握紧拳头,瞪着他:“去发啊,你这孬种。”

侯普见她这宁折不屈的样子,倏地笑了:“你以为报警就没事了?”

“我来告诉你我这半年多是怎么过的!炒股亏空,赌钱全输,被高利贷的追债,房子车子全抵押了都不够还利息,家里还遭过贼,u盘电脑全没影儿了……”

侯普走上前,刀片向里拍了拍她的脸:“你倒是傍上个厉害的主儿,现在跟的人是漆氏集团的少东家吧?我最近才知道我的安稳生活是被他出手给折腾散的。”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施今倪呼吸一顿,惊慌后摇了摇头:“他……他不认识你。”

“你真蠢啊,豪门大户是这么容易进的?你能保证他没查过你?”侯普掐起她纤细的喉咙,“你这个无辜装蒜的样子,和当初烧完我房子还和警察装单纯可怜真是一模一样!”

施今倪手心冰凉,被勒到意识模糊。

他说过,以后不会让她知道那些事了。原来这其中也包括侯普。

侯普把她手上的绳子割断,掐着人起来,尖刃抵住她颈侧:“你看,他来了。我找他要钱岂不是能要到更多?”

———“对,找我要。”

漆司异踏上了甲板,面如冷霜地看着他们。

这艘船开到了离岸数百米的海域,周边只有几艘快艇。

听见熟悉的声音,施今倪心里发紧,抬眼朝那道高峭的身影看了过去。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喉咙被掐紧。

“钱打进了你给的海外账户里,接你离开的人就在好好地还给我。”

侯普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金额到账信息,笑了:“我上船了自然把她还给你。”

“你他娘的不是很牛逼吗?把老子当傻子一样玩了大半年。”侯普看着他形单影只地站在那,越说越气,“你们这些富二代还真是不把人当人看啊。”

漆司异抑制着怒气,缓声道:“是我找人弄的你,不如你把那把刀对着我?我跟她换一换。”

“漆司异!”

施今倪讨厌被威胁,更讨厌漆司异这样高傲的人因为她受委屈。在他视线望过来时,她声音哽咽住,很小声的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之前对你这么狠心。

为了让你对我失望,总是在用各种办法推开你。

她应该对他好一点的,这样就不至于这么后悔了。

他读懂了她决绝的眼神,并没出声,只是也真的怕了。手在颤,口型微动:“别动。”

咸苦的泪水流到唇边,施今倪直接伸手握住了侯普那把横在自己脖子上的水果刀。

她不顾疼痛和鲜血,手肘抵着侯普肥腻的肚腩狠狠给了一击,用尽所有的力气把他往后一起推。

船栏太矮,两人就这样翻了下去,坠进了大海里。

耳边是呼啸风声和汹涌的海浪声,身上到处都很痛,但施今倪在海水灌过来将自己淹没时,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十五岁的时候,她就该和这人渣同归于尽。

早就该结束了。

她演过很多戏,经历过很多不一样的人生,赚了很多钱,享受过很好的东西,有被爱也爱过人。

如果说还有唯一的遗憾……她还是有点舍不得漆司异,他那样的天之骄子,本来要有很好的一生。

可她总这样,总是让他伤心。

……

殳絮本来是打电话约施今倪出来玩,听见的却是漆司异的声音。在问清地址后,他们那伙在酒桌上的朋友全赶了过来。

医药水和酒精充斥着整条走廊,黑衣保镖和这一群人将这一条过道堵住,医院里的白炽灯明亮冷淡,打在干净到反光的地板上。

殳絮朝冰冷座椅一角看过去,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漆司异。

他整个人像垮了一般,挺拔的肩身塌下来,手上握着施今倪的那支手机。手肘抵着膝骨,脑袋垂得很低。

祸害遗千年这话说的不假,侯普会游泳,没受多少伤。但施今倪脚上被绳子绑住,掉进海里呛到不少海水进肺。

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后也没醒,开始进入重症病室的观察期。

漆司异点开手上的手机,看见半个小时前的新消息。

深州市公安局高警官:【施今倪小姐,我的同事暂时还没传唤到侯某。半个月前他有一起肇事逃逸案件也在追查中,我们会继续联系他开展侦查工作。】

往上滑,是一个多月前的另一条:【施今倪小姐,根据您所提供的书面委托及聊天记录信息,您指控的侯某以私密照片勒索敲诈罪名成立,本局决定受理此案。】

百来条短信里,未知联系人那也有长达几个月的骚扰信息,是侯普发的。

【换号码就以为老子找不到你了?好歹有一年多的父女情分,你不会真让我去记者那要钱吧?我可会把照片给你那些粉丝都发一遍。】

【你记不记得我每次都喜欢摸你的腿,你皮肤从小到大都这么娇嫩。爸爸很喜欢你啊,你那时候真不太听话,一碰就躲。】

【你男人知道你从小就是个骚.浪.货吗?他知道你被老子玩过吗?】

【你怕不怕他知道?】

……

殳絮透过半透明的病房窗户往里看毫无生气的施今倪,她擦着眼泪:“那个人渣现在去哪了呢?”

同行人里的程一观说:“我刚才让周陌把人带去局里了。”

“你脑子坏了?阿赢之前就是奔着搞侯普去的!所以从年初就耐着性子钝刀子割肉慢慢弄他,谁让你把人撂局里去?”邝盛气急,咬牙切齿,“那地方对那人渣来说跟养老院差不多了!”

“老爷子交代的!漆司异这么宝贝那女人,现在她在里面昏迷不醒,鬼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没法挽回的错事儿?”

席决在旁边插了句话:“可他现在连那点慢慢折腾人耐心都没了,真疯的话……谁保得住侯普?”

“侯普现在被周陌带人押去局里,应该还在路上。但是漆司异人呢?”

几个人一起看着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的位置,沉默两秒,不好的念头不约而同出现在各自的脑海里。

邝盛率先开口指着病房门口的一个保镖:“快!打电话让你们周助理赶紧掉头换条路,我们先去拦漆司异!”

“走!去停车场先堵住他的车!!”

几个人脚步凌乱匆忙,都一齐往电梯口那跑。

身后的席决快步戛然停住,看着手机里的新消息,皱眉喊住他们:“晚了!周陌发来消息,漆司异刚撞上他车截停,把侯普提上车往郊外开了。”

截停了周陌的车,把侯普带去郊外,这怎么也不像是他理智还在能做出的事情。

“卧槽,这哥们儿要干嘛?”

“靠,让上面人锁定他车牌追踪一下,我们快点赶过去!”

这回连殳絮都急哭了,语无伦次道:“他要是真收不住手劲成了杀人犯,我拿什么赔给今倪啊!”

“外面在下暴雨,高架前半路段有事故堵车了。”邝盛划着手机找人帮忙,边摁开电梯门,“这样,我们先去港口坐船!”

深州气象突发的黄色预警信息在狂风乱作后在夜间门电台里响起,混杂着风大雨急的雷声。车窗玻璃被雨打得噼啪作响,外面腾起一层薄薄白雾。

暴雨如注,道路两旁的林立楼宇如钢筋巨兽。

高架桥上,一辆黑色宾利疾驰。

油门踩到了底,车速飞快,引擎轰鸣声和雷电交加的声音交错着,车身两边不断碾轧溅起利落的水花,雨刮器不断扫落雨水,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青筋突戾。

车停在郊外停业的冰球场里,后座里的中年男人被拖着撂到冰场上。

这里太暗,只有外面的路灯光顺着空隙落了几缕进来。

漆司异穿着一身矜贵的西装,平时一尘不染的鞋面上沾了泥水,头发也被雨淋湿了些。脸上神情陷进黑暗里看不清分明,峭拔的身影立在那如鬼魅。

他每一个动作都很慢,像是电影里的回放带。如看死物的视线注视着眼前的人,领带被扯下来,往握成拳的右手指骨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侯普嘴巴上粘了胶带,背在身后的手不断纠缠着试图解脱麻绳。

还没等扯开绳结时,漆司异走过来,俯身将他绳子扯开了。他刚想去撕开自己嘴上的胶布时,脸上就被狠狠地砸过来一拳。

“唔唔……”

侯普口腔里感觉到了鲜血的咸腥味,喊不出声。整个身子都往一边歪了过去,脑袋震得嗡嗡作响。

他本来以为漆司异只是要发泄,抬手去挡住脑袋,可是接二两三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自己脸上、胸口。

不停在咳嗽,头发被拽住的那一刻,头皮都仿佛被拎起,后脑勺狠狠地被磕在身后的铁丝网上。

侯普以前作为拳击手打拳时也遇过强健对手,可是没经历过这种把人往死里打的打法。他多年荒废下来,哪里挡得住漆司异几拳。

死死地咬碎牙关,颧骨额头肿青,嘴巴里全是血味。他痛叫着往后躲,在漆司异停下的那几秒里撕开了嘴上的胶布,吐出了颗牙来:“等、等会儿……”

他几乎奄奄一息,看向居高临下的年轻男人:“知道我玩过你的女人,很难受?”

沉稳的脚步走近,他往后蠕动不忘笑着挑衅。

“你赚了的。”侯普咳出一口血痰,“那时候她还小,身材也一般,没现在骚。她总呜咽呜咽地哭,搞得人很没心情……啊!”

小腿被硬生生踩到骨头发出了嘎吱声,他看见眼前的男人捡起了脚边上的一根铅质冰球杆,杆尾在地上摩擦发出难以忍受的尖锐声响。

侯普这才开始怕了,他没想搞出人命,也不想因此丧命,咽了咽唾沫:“你……不至于吧,我他妈又没杀了她!”

沉默了一路的漆司异对他的求饶视若无睹,在这时偏了偏额,试图看清那张肿脸。他目光邪懒,面无表情地只说出了两个字:“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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